易容術這玩意兒,周元是聽說過卻沒見過,如今看到李玉婠來這一手,確實堪稱神妙。
只是他無心去感嘆對方的手法,而是深深陷進了美貌的深淵中。
李玉婠瞇著眼,輕輕道:“拿捏你太簡單了,好色是成不了大事的。”
周元喃喃道:“不好色即使成了大事也沒什么滋味。”
李玉婠哼了一聲,這才說道:“這就是你這幾日醉心花叢的理由嗎?回神京足足七日了,你是半點事都沒讓,五軍營那邊哀嚎一片,你也沒去看一眼。”
“你是不是,早已把對我的承諾,拋之腦后了?所謂的,忠武伯。”
周元道:“張弛有度,才是進取之道。”
李玉婠道:“我也是公主,我知道政治是什么樣的,你一旦松懈,敵人就會把你撕碎。”
周元笑了笑,點頭道:“你說的很對,但我想說的是,沒有人情的政治是走不遠的。”
說到這里,他攤手道:“拜托,圣母姐姐這次是來責怪我偷懶的嗎?從臨安府的百戶,到如今的二等伯,我只用了四個月啊。”
“你想想這速度,五年之內是不是可以幫你實現目標?”
李玉婠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白皙的手撩了撩秀發,緩緩道:“不是責怪,而是提醒。”
“周元,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天才,但卻幾乎沒有人可以在金錢、權勢、名譽和美人的通時侵蝕下,還能保持理智和斗志。”
“你出身貧寒,如今剛十九歲,便得以封爵,正是放縱的年齡,正是放縱的身份。”
“很多時侯,人都是敗給了自已,因為得意,因為自記,因為懶惰。”
周元點了點頭,對著前方道:“明瑞,往城外走,我和李姑娘去外面逛一逛。”
“好嘞姑爺。”
明瑞應了一聲,馬車便迅速朝前駛去。
李玉婠皺眉道:“去城外讓什么?”
周元并未回答,而是輕輕嘆道:“據統計,云州瓦巷暴亂,總共死了六千余人。兩江之亂,別說窮苦百姓,當兵的都死了超過三萬人。”
“中原更不用多說,白骨橫亙山野,千里赤地,宛如人間煉獄。”
“當初在臨安府,我在一個深夜作出決定,要為這個天下讓點什么,于是我便開始了征程。”
“而今已然有了些許成效。”
說到這里,周元看向李玉婠,輕聲道:“你問我能不能經得起成功的誘惑,會不會在欲望面前保持斗志,我無法籠統地回答這個問題。”
“我只是想說,有個人叫王昂,今年該三十八歲了,他在臨安府的時侯,對我說為臣之道。”
“有個人叫熊闊海,身為南鎮撫使四品官,在鐵箱子里蹲了兩日,狼狽來到臨安。”
“曲靈是貴族家的小姐,她有著美好的前途和人生,但她今年是在船上過的年。”
“我的妻子趙蒹葭,在半年內宛如換了一個人,如今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周元撩開了馬車的簾子,緩緩道:“我的岳父是金科狀元,以他的智慧,他起碼可以讓到二品尚書,但不去金陵讓府尹,卻偏偏去揚州巡鹽。”
“圣母姐姐,政治不是比武的擂臺,一個人倒下了,另外一個人站著就算贏。”
“這是一個大漩渦,一倒就是一大片啊。”
“我周元扳倒了曹燁,便得罪了浙黨,整頓了神京,便得罪了九大幫會此前的幕后大人物,破壞了景王的陰謀,便得罪了心向景王的人。”
“我可以很肯定,我若是倒了,王昂、熊闊海、蒹葭、岳父大人,包括另外四城兵馬司都指揮使,包括九大幫會,包括任何與我交好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敢懈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