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宸和周老太太都警告過他少來樺市,唐詩曼找他說遇到點麻煩,跟孟劭騫有關,請他幫幫忙。
本可以拒絕,可以不來,話到嘴邊還是答應了,不是看在和唐詩曼朋友一場的份上,他知道程安寧遇到了什么事,猜到唐詩曼找他是為了什么。
來了,也是因為想碰碰運氣能不能見到她。
否則,沒有其他更正當的理由和借口過來了。
一番調解下來,程安寧沒怎么說話,警察先問的孟劭騫接不接受調解,孟劭騫沒半點猶豫,說:“不接受。”
唐詩曼臉色一變,正要發作,被周靳聲按住了,
警察又問程安寧,程安寧捧著熱水杯,手指纖細圓潤,她猶豫一會,孟劭騫則跟她說:“不用有壓力,這件事沒人可以逼你。”
程安寧說:“不接受。”
她很清楚就算原諒了,這次不計較,唐詩曼也不會感謝她,有一次就有兩次,明明上次已經說得那么清楚了,唐詩曼還是找她麻煩,用造謠污蔑的方式,想讓她社死,她不愿意再忍氣吞聲。
唐詩曼氣得攥緊了手,精致的面容下是怨恨、不甘,她看向孟劭騫,“邵騫,你真要為了她把我逼到絕路?”
“是你做錯了事,該付出代價。你不發匿名侮辱性的郵件,沒人找得了你麻煩。”
孟劭騫仿佛看陌生人的表情,他雖然和程安寧坐在一邊,中間隔了一張椅子,她時刻都在注意距離感。
說實話,不太好受。
“什么叫我的錯,孟劭騫,是你勾三搭四,明明是你!你身邊女人從來不斷,你還要我的女兒喊別的女人當媽,我憑什么咽下這口氣!”
唐詩曼又要再次陷入癲狂,周靳聲冷沉出聲打斷,“抱歉,警官,能不能讓她冷靜五分鐘。”
警官同意了。
程安寧握著杯子保持剛剛的姿勢,垂著眼簾,沒有看周靳聲和唐詩曼,等他們出去后,孟劭騫喊了她一聲,“寧寧。”
“嗯?”她抬頭看他。
“抱歉。”
程安寧都不知道他說了幾次抱歉的話了,“沒事,真不關你事。”
她有點不安,萬一周靳聲幫唐詩曼,把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那怎么辦,她不是沒領教過周靳聲的本事。
接待大廳,周靳聲意味深長獰笑,說:“唐詩曼,把我叫過來給你收拾這種爛攤子?”
“我就是氣糊涂了,邵騫太過分了,我被他逼瘋了,我也不想這樣,我其實感覺不認識我自己了……”
周靳聲冷眼睨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端正你的態度,道歉賠禮一個少不了。”
“我就是不想道歉才找你來!你得幫我,靳聲,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你不能不幫我……”
“你真當我無所謂不能?白紙黑字,證據確鑿,怎么幫你?”
唐詩曼不是后悔了,是怕了,報復的時候情緒上頭沒想那么多,宣泄完了又慫了,“那我不能真的進去蹲吧……”
周靳聲冷沉一張臉,“治安拘留幾天,礙不了你什么事,你該長長記性。”
“不行,我不能進去,我不能留案底,靳聲,你要多少錢都行,你開個價,無論如何我都不能進去!還是要繳保釋金?我繳多少都行,就是不能進去!”
“你當這里我開的?”周靳聲掀弄薄唇,露出淡淡的諷意,“唐詩曼,別張口閉口國外那套。”
“我沒辦法了……要我道歉,我做不來,靳聲,你和邵騫關系那么好,你幫我勸勸他別追究了,還有程安寧,程安寧不是你侄女么,她肯定會聽你的話。”
……
五分鐘后,周靳聲進來先和警察說了幾句話,警察起身說:“你們單獨聊一會。”
唐詩曼安靜坐在孟劭騫對面,她正眼不帶瞧程安寧一眼,進來后,沒有剛剛在激烈失控的模樣,她望著孟劭騫的眼里有歉意。
孟劭騫對此無動于衷。
四個人坐下,好一會沒開口。
還是周靳聲打破沉默,問孟劭騫,“沒了回旋的余地?”
孟劭騫應了句:“絕無。”
唐詩曼雙目噙淚花,“邵騫……”多希望他能念在以往的舊情別那么狠心、無情……
他們感情最好的那段時間,她也曾被他放在心尖上寵上天過的,得到過,無法接受不了被他像冷漠對待。
“治安拘留,民事訴訟,公開道歉,一樣都少不了。”孟劭騫不容商量的態度,溫和的表象下也挺強勢的,寸步不讓。
唐詩曼:“邵騫,能不能別這樣,我已經知道錯了,再怎么說我也是熹熹的媽媽,你讓我被拘留,被起訴,還要公開道歉,熹熹知道了怎么看待我這個母親?”
“熹熹不是你的借口。”
唐詩曼都絕望了,急得跺腳,她從小順風順水長大,警局都沒來幾次,更別說被拘留了,她看向周靳聲,“靳聲,你幫幫我,求求你了……”
周靳聲眼睛微瞇,沉默了片刻,看向程安寧,“我們出去談。”
程安寧拒絕:“不了,就在這。”
孟劭騫也開口,“沒必要出去單獨聊,有什么直接當面說吧。”
周靳聲盯著程安寧頭頂的旋看,她一直躲他的視線,不愿意面對他,多一眼都不愿意看,將他視為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不由分說站起來,“程安寧,我在外面等你。”
說著他起身出去了。
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應。
程安寧不清楚他什么意思,還有什么找她。
孟劭騫深沉視線注視著程安寧,唐詩曼則哀怨怨恨,程安寧實在不想承受他們的視線,起身出去了。
孟劭騫也跟著站起來,唐詩曼叫住他:“邵騫,我們也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