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阿彌陀佛,女施主。
沙彌從里面出來,雙手合十行禮。
藺云婉戴著帷帽,沖那沙彌微微欠身,道:師傅。
沙彌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墻上的對聯(lián),笑道:施主,這是陸家大少爺少年時的墨寶。
藺云婉裝作不知:哪位陸家大少爺
沙彌有點驚訝:施主難道不知道武定侯府陸家大少爺。
聽施主口音,似乎不是京城本地人。
他便介紹道:陸家大少爺陸長弓,是鳴山書院的學(xué)生,他的隸書寫的一絕。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字難求,他這幅墨寶在我寺已經(jīng)留了七年。
藺云婉抬頭看那稚嫩的筆跡,壓制自己心里的驚訝。
已經(jīng)一字難求了嗎……
長弓的字現(xiàn)在該寫成什么樣子了!
她好像還記得當(dāng)年在垂絲堂廂房里,一筆一劃教長弓運筆的樣子。
沙彌頗覺得榮幸,興奮地說:正是難求。本來住持想再求一幅陸大少爺墨寶,是陸大少爺說他這一幅是他人生中最難得的一幅,住持才作罷。一直張貼到現(xiàn)在,從不曾換過。
所以對聯(lián)都舊了。
藺云婉微笑:受教了。
她帶著翠沁和下人,去主殿里面祈福,等著常夫人過來,順便再會一會興國公府陳夫人。
大爺,您今天也要出門
葛寶兒雖是個妾室,打扮的卻很奢華,根本就不是一個妾室該有的派頭!
她聽說陸爭流要出門,急匆匆趕到垂絲堂。
陸爭流已經(jīng)換了衣裳,臉上蓄了胡子。
他早就沒有以前的風(fēng)流和高傲,年過而立,已經(jīng)是頹然的中年人了。
陸爭流語氣十分冷淡:來了一批瓷器,我去碼頭看看貨。
褫奪封號之后,陸家族里人心渙散,但他不得不維持家中生計。
現(xiàn)在靠著興國公府的幫助,做起了商人做的事情。
你來干什么
陸爭流冷冷看著葛寶兒,他早就搬來了垂絲堂,但只有他一個人住在這里。
他皺著眉,十分厭惡:我不是說了嗎,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準(zhǔn)到這里來。
葛寶兒很不滿:竹青能來,長弓可以來,怎么就只有我和慶兒不能來
她忍著怒氣質(zhì)問:大爺,您就是看不慣我和慶兒!
隨你怎么說。
陸爭流只是淡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葛寶兒一肚子的火氣,但眼前的男人,畢竟是自己的丈夫,是她兒子的父親。
現(xiàn)在陸家大小事,不都是聽她的
她何必在這種小事上計較呢!
大爺,您別生氣。我不是想和您置氣,我來是有事情想和您說。
葛寶兒柔柔一笑。
她本來就長的清秀,雖也上了年紀,態(tài)度好起來的時候,也很可人。
葛寶兒拉著陸爭流的袖子,輕聲道:是好事。
陸爭流推開她的手,淡淡地道:說吧。
葛寶兒咬了咬牙,強笑著:三年前藺云逸拉肚子沒有考成試,婚事也被耽誤了。鳴山書院的人都把這事冤到我慶兒的頭上。
雖然不是慶兒做的,但是眾口鑠金,人人都這么說,我這個做娘的也是沒辦法了。
陸爭流玩味地看著她:到底是不是你
他早就認定是她,不管她解釋什么,他都不會信的。
但他就是要這么問。
當(dāng)然不是!
葛寶兒氣死了。
見她生氣,陸爭流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臉頰上的胡子動都沒動一下。
整張臉上在動的,只有他冷淡的眼睛。
葛寶兒負氣坐下來,沒好氣道:我知道,是不是我做的,大爺您都覺得是我的錯。
現(xiàn)在是不是也不重要,我只想家里和和睦睦的。
聽說順天府尹家的常大人,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藺云逸。我托了我母親去見常夫人,幫藺家說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