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元嘉長公主啊,縱然再威嚴也不過是皇城頂上的明珠,高高在上,玉輦華服,哪里知道這地面上的事情呢?
知道公主不是無所不能,他心里的敬畏瞬間就去了大半。
他為難道:“公主啊……您可能不知道汀州有多大,您的命令,換了任何一個人都無法讓到。
“本宮已經給定州、淇州兩州知府去信,他們已經準備好接收汀州的百姓,還有水麟衛那邊,也會派人過來,汀州的所有兵力都調動起來,有如此武力壓制,以你的能力,這些人可夠你完成本宮交于你的任務?”
哦,原來可以調兵啊……
不對!什么調?調什么兵?
這是她一個公主能讓的?這是他一個老老實實的知州該參與的?
他忍了又忍,最后到底還是不敢裝糊涂,顫顫巍巍地問:“公主,您這是要……造反?”
鄭珣無語地看向他:“你那腦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吳宗禹那顆高懸的心終于落下。
不造反就好,可是不造反她調什么兵?
沒有皇帝的圣旨,她調得動嗎?
就算她調動了,回頭皇帝難道不會追究?
他都快退休了,可不打算摻和這趟渾水。
他欲哭無淚道:“公主!您不是造反也要給微臣一個理由啊!”
鄭珣沉默了片刻。
她負手,看向東南方向:“吳宗禹,你知道的吧,本宮算無遺策。如果本宮告訴你,汀州會有一場地動呢?”
吳宗禹笑了。
“公主,這種事情可不興開玩笑哈!”
可是,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想起來,鄭珣說的調兵、遷移,怎么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公主已經十來歲了,也該懂事了吧?
總不能拿這么大的事情胡鬧吧?
這要真是有地動,別說安享晚年,以他現在得過且過的模樣,怕是得以死謝罪。
他緊張得不斷得吞咽口水,直到嘴巴、喉嚨干得吞咽都有些困難后,他才憋出來一句話:“公主,有沒有可能……您算得不準?”
他知道這話僭越,但是他哪還顧得上那么多?
按照他的打算,他這個時侯應該告訴鄭珣他準備如何處理那些人販子,怎么為她出氣,怎么討好她。
但是現在這些事情早就被他拋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希望公主瘋了,希望公主在胡說八道。
鄭珣瞥了他一眼,語氣嚴厲:“吳宗禹,本宮知道你跟徐汝和覃度支是一路貨色,都擅長明哲保身和渾水摸魚,可現在不是你偷懶的時侯,汀州百姓的性命,就捏在你我的手里。至于你的質疑……”
她壓住他的肩膀,讓他老老實實跪在她面前。
“本宮是大雍的元嘉長公主,位置等通太子,你該知道,本宮的命令,你只能聽從。”
所以,她不需要回應他的質疑。
吳宗禹額頭冷汗如瀑布:“可是,公主,您的交代,微臣哪怕拼了這條老命都辦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