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珣解開腰間的荷包,把里頭的傷藥放在他手心:“你的手受傷了,擦點藥吧。”
大壯看向自已的手心。
上面躺著一個白瓷瓶。
瓷瓶雖然不大,但是上頭畫了一簇蘭花,簡單意趣,十分好看。
他的手粗糙、龜裂,有厚厚的繭子和深刻的紋路,與這樣精致的瓶子格格不入。
但是,它現在確實在他手里。
沉默半晌,他才張口道:“好。”
鄭珣輕輕頷首,朝他揮手告別。
大壯蹲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長街盡頭,他依舊沒有回過神。
白小虎搖了搖頭,他也得去處理正事了。
……
鄭珣這一路似乎只是隨便走走,但她跟誰都能說上話。
那些因為勸不動百姓而萎靡不振的將士聽完她的建議和勸導,很快就能重拾活力和信心。
但是路上遇見的意外也不少。
吳宗禹數了數,就這一條街,就有十幾個百姓來質問她。
平時侯,百姓們當然沒有那么大的膽子,但是這個時侯的他們大部分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
“公主,你非要讓我們離開,若是我家里的財物被偷去怎么辦?誰負責?”
“本宮不會負責,但是本宮給了你們選擇,你們選擇哪條路都是你們的自由。”
“公主啊!我不想走啊!求求你了!”
“本宮是讓人勸你們走,而不是強迫你們走。”
鄭珣的態度就是不解釋、不勉強,一副萬事隨他們的態度。
但她越是這樣反而越是讓人犯嘀咕。
這一猶豫吧,人就會自然而然地開始說服自已。
是啊,公主和他們無冤無仇,把他們都折騰離開能為了什么呢?
這對公主又沒什么好處,如果說只是胡鬧的話,她的態度未免又太隨意了些。
這個時侯,負責這一片區域的將士就會趁機勸解。
鄭珣轉悠的這一日,竟然有半數以上的百姓被勸動。
吳宗禹看得嘖嘖稱奇。
“若是公主能夠分身多好,那下面的人效率不知道能高多少。”
也不是每一個百姓都這樣溫和。
這一路走來,明面上的、私底下的謾罵他們不知道聽了多少。
吳宗禹聽得瑟瑟發抖,生怕鄭珣生氣。
但是鄭珣卻沒有任何反應,因為她現在正在思索另一件事。
“今日第一批通意離開的人已經出發了吧?讓他們路上不要耽擱。”
“是。”
“雖然他們通意遷往平波山,但是遷移之后的日子肯定不如他們自家舒服,若是有人反悔,記得及時安撫。”
她可不希望已經按照計劃行事的人忽然脫離掌控。
鄭珣瞇了瞇眼,語氣冷厲:“既然已經走上本宮安排的路,就安安分分的,若是被本宮知道有誰開了個口子,引得其他人也跟著反叛……”
吳宗禹神色微凜:“是,微臣一定吩咐下去。”
把州府整個逛完,鄭珣抄著手,和吳宗禹一起往回走。
“吳宗禹,這汀州的大戶有多少家?”
她問完后就看到吳宗禹額頭上開始往外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