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眉梢輕挑。
良久,安公公才再次無奈開口,“皇子妃,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啊,您就是拿刀架在奴才脖子上,奴才也不知啊。”
沈安安從椅子里起身,往前走了幾步,俯視著安公公,“那我換一種問法,淑妃娘娘的死,是不是皇帝一手設計,為了陷害申允白的父親?”
安公公沉默片刻,緩緩點頭。
“時隔多年,皇上對淑妃娘娘心里也是有愧疚的。”
沈安安眸底微冷,面上都是譏笑,“愧疚,卻對蕭淵趕盡殺絕?”
“不是。”安公公立即搖頭,“四皇子是皇上的親兒子,皇上怎么會趕盡殺絕呢,只是…只是…”
“只是為了讓他心愛女子的兒子上位,不得不有所取舍,而蕭淵,和當初的淑妃一樣,是被他舍棄的一部分。”
安公公啞口無。
好半晌,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低聲說,“還有一層原因,當年那位帶著還在襁褓中的五皇子逃離皇宮,后被追殺,那位為了五皇子而死于非命,據(jù)皇室暗衛(wèi)所查,刺客,是齊家派去的,所以…”
皇帝對齊家,對四皇子,都是心存芥蒂的。
“有證據(jù)嗎?”
安公公一愣,緩緩搖頭,“奴才只是一個閹人,服侍皇上,順耳聽幾句,哪知曉什么證據(jù)不證據(jù)的,但據(jù)說,那些刺客都咬舌自盡了,并沒有人證物證。”
“沒有人證物證。”沈安安重復了一遍,語調清冷,“就處死了朝堂的中流砥柱,讓齊將軍終身不得回京?”
安公公不說話,這不是他一個奴才可以置喙的,雖然他也覺得,皇上此事兒讓的…欠妥。
“那位女子在宮中住了多久?”
“記打記算,兩年左右。”
“有多受寵?”沈安安問道。
安公公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夜夜恩寵,只要那位在,后宮其他嬪妃幾乎見不著皇上的面,不過除了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和皇上少年夫妻,還是有幾分特殊的情分在的。”
情分?沈安安嗤笑,有利用價值還差不多。
所以,那位的確承寵兩年,陳天究竟是誰的血脈,還真說不準。
“最后一個問題,當年淑妃娘娘去香覺寺小住,是皇帝的意思嗎?”
安公公抿唇。
“皇上并未如此說過,但也不曾阻止,畢竟那位鬧的厲害,皇上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有見著前申大人和她的兒子,那位才會不作妖,安安生生的在宮里待著,皇上那時對她入了魔一般,只能妥協(xié)。
沈安安冷笑,“所以,當日大殿上,楊雯說的話,都是真的?”除了后面詆毀皇帝之,凡是有關淑妃的,全都是真的。
安公公猛搖頭,“不是,皇上沒有當著病重的淑妃娘娘面臨幸她,她純屬瞎說。”
沈安安睨了他一眼,“我不是傻子,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安公公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下來。
沈安安轉身要離開。
他一怔,連忙踉蹌追了幾步,“皇子妃,老奴怎么辦?”
沈安安腳下不停,不曾回頭說,“養(yǎng)著吧,我說了不殺你。”
*
蕭淵正在書案后處理公文,聽見動靜,他微微抬眸,瞥見一抹淡青色身影,他微微勾著唇角,并沒有動。
可過了好一會兒,那邊也沒了動靜,他忍不住微微蹙眉,抬起頭,便瞧見她立在屏風處,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已。
“怎么了?”
沈安安勾唇,抬步走到他身后,輕輕擁住他后背,“沒什么,只是突然想抱抱你。”
蕭淵撫上她置于身前的手,將她整個人都拉坐在自已腿上,“那就抱個夠。”
她微微點頭,依偎在他懷中。
蕭淵看出她的反常,將人推離了一些,“不高興?”
她微微搖頭,重新鉆進他懷中,“蕭淵,我好心疼你。”
他這半生,究竟是怎么度過的呢。
他輕輕攬著她,一下下?lián)嶂嘟z,“都過去了,以后有夫人疼我,我就不可憐了。”
聞,沈安安繃不住垂頭笑了起來。
見她展顏,蕭淵才露出笑意,擁著她一起批閱公文。
申允白死后,朝堂空出了不少重要位置,皇帝和蕭淵都盯著,這幾日正是緊張的時侯。
沈安安看著那些公文,眉頭微微蹙起。
清躍都那么說了,皇帝竟然還不曾放棄陳天,當真是對陳天的母親用情頗深。
莫非,陳天當真是他兒子?
她靠著蕭淵,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聽到均勻的呼吸聲,蕭淵輕輕放下筆,攔腰抱起她回了梧桐苑。
這些日子,她越發(fā)嗜睡,太醫(yī)瞧不出原因,她身子瞧起來也很是康健,讓蕭淵心中有些不安。
墨香鋪好床榻,蕭淵將人兒輕輕放下,蓋上被褥,并沒有離去,而是坐在床沿,靜靜端詳著她。
如今的他,也有了軟肋,有了心疼他的人兒。
沈安安睡覺不老實,抱著被子往里面翻去。
蕭淵輕笑,坐了一會兒,他突然想起來什么,起身在屋子里翻找什么。
最終,在沈安安枕頭下,找著了她這些日子視若珍寶的小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