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李懷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涼茶,“人姑娘為了我都快沒命了,我堂堂七尺男兒,自然要負責。”
“等會兒,”凌辰逸蹙著眉,“為了你?沒命?什么意思?”
李懷輕嘆,將昨晚上,鄭月兒哭的肝腸寸斷的告白,和二人說了一遍,“我不是狠心絕情的人,對那姑娘…也有幾分情意,所以就順水乘舟,成就了美事兒。”
凌辰逸默默看著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不怎么靠譜。
“她約莫是不愿去尼姑庵,才找上你騙你的吧?”
“怎么可能。”李懷緊緊皺著眉,“她就是為了我才拒絕和五皇子的婚事兒,不然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你不要本末倒置,搞錯了因果循環關系。”
“她連皇子妃都不讓,可見對我是極用心的。”他搖頭輕嘆,“真是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傻的姑娘。”
“……”
凌辰逸覺得,李懷是真傻,傻的冒泡。
蕭淵半靠在椅子里,淡淡聽著二人對話,除了時不時扯扯唇角,一個字都不曾說過。
“你當真,…確定,那姑娘心悅你?”
“那還有假。”李懷道,“她為了我,要死要活的,我一個男人,怎么能忍心,便想著算了,總歸是要娶妻的,這姑娘我瞧著不討厭,又是我主動招惹的人家,就這樣吧。”
“……”
凌辰逸覺得,李懷已經陷入了盲目的自信中,自已說什么都是沒用的。
“就這么收心成親了?你能讓的到嗎?別責沒負成,報成仇了。”
“絕對不會。”李懷十分自信,得意洋洋的道,“人姑娘說了,只要可以和我在一起,不管我風流也好,貪玩也罷,她都受得住,只要不領回家,就隨便我在外面怎么逍遙。”
“你們說,這么好的姑娘是不是我的絕配?不僅溫婉賢淑,還視我如命,簡直上天就是為我量身打造的佳偶嘛!!”
……
“喂?”李懷一番吹侃之后,抬頭看著凌辰逸,“你怎么不說話了啊?”
“……”
“你是不是遇到騙子了?”
“……你什么意思?”李懷眉頭一皺,一臉的不記。
蕭淵道,“太過貼合你,符合你要求的事情或人,有八成的可能都是騙你的。”
凌辰逸十分贊通的點頭。
人姑娘又不是大傻子,怎么可能會答應這種條件。
“不可能,她就是太喜歡我,太愛我了,擔心我不娶她,才會如此。”李懷據理力爭,“你們別胡說。”
凌辰逸臉微微一皺,十分無的和蕭淵對視了一眼。
“那,行吧,既然你堅持,那就去吧,只要你不后悔就成,不過有件事兒,你要想清楚。”
“什么?”
凌辰逸就知他不靠譜,沉眸說,“鄭大人遲早都會被我們拉下高臺,屆時鄭家被抄,家眷流放,你可就是鄭姑娘的仇人了,屆時你當如何面對自已的妻子,莫夫妻反目成仇,成了怨偶。”
凌辰逸一臉認真,李懷臉上的笑僵硬在那,有些傻眼,“艸,我給忘了。”
蕭淵幽幽補刀,“怨偶不打緊,只恐你以后晚上睡覺要睜著一只眼站崗,回頭被妻子捅上一刀,豈不死的憋屈。”
……
李懷臉皮抽了抽,笑容徹底消失不見,站在原地來回踱步。
是啊,他怎么將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還去嗎?”凌辰逸問。
李懷頓住腳步,糾結片刻后,重重點頭,“去,她那么愛我,一定可以理解我的苦衷的,她爹東食西宿,中飽私囊,即便沒有我們,皇帝也不會放過他的!!”
凌辰逸頷首,“既如此,那走吧,快去快回,我還等著回府補覺。”
李懷深深吸了口氣,大有一種即將上刑場的決然,“走。”
“不過我要先翻墻去見見她,把事情告訴她再說,萬一她受不住,那…”他摸了摸鼻子,“那就算了。”
他可不想一輩子提心吊膽的活著。
*
“爹,您再容女兒一日,一日就好,女兒有辦法把自已嫁出去。”
鄭月兒被幾個婆子撕扯著,聲淚俱下的哀求。
鄭大人一張臉平靜而絕情,“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便是申尚書死了,嫁給五皇子,至少是皇子妃,榮華富貴,高高在上。”
“可如今,京城哪戶人家一聽你的名字不立即躲避,還有什么人家會肯娶你?為父已經替你在尼姑庵都打點妥當了,不會讓你太過清苦,便是為了你兄弟姐妹的名聲,莫再胡攪蠻纏了。”
鄭月兒的心因為鄭大人的冷冷語徹底冷了下去,“爹,當初你要將我許配給五皇子時,可曾問過我愿不愿意,皇室的兒媳是那么好當的嗎?”
“你根本就不曾考慮過我,只考慮自已的權勢官途,只是要我幫你搭上這條線而已。”
鄭大人面色一沉,疾步上前揮了鄭月兒一耳光,“住口!”
“你可知曉自已在說什么?你是想害死整個鄭家不成?”
鄭月兒一側臉頰嗡嗡作響,頭發散亂的看著鄭大人。
“月兒,你爹都是為大局考慮,你就別犟了,乖。”鄭夫人撲到她身前,心疼的把她摟入自已懷中,壓低聲音說,“你放心,等過了這一陣的風聲,娘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接出來的。”
鄭月兒抿著唇,只覺得親娘的懷中,無比的冷,冷的她骨頭縫子里都發顫。
“是娘慫恿我爹今日將我送走的,對吧?”她低下頭,凄涼的笑了笑,“你為了讓女兒離開,當真是費心費力,既然放棄了我,還讓何裝作一個好母親的姿態,女兒對您,已經沒有價值了。”
鄭夫人一顫,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我…我…”
“別和她那么多廢話,趕緊讓她走。”鄭大人把鄭夫人拉回了自已身邊。
鄭夫人期期艾艾道,“月兒,你是娘十月懷胎親生的,娘怎么會不疼你呢,娘這些日子將所有有交情的適齡男兒家都走了一遭,可沒有一個人愿意娶你,娘能怎么辦啊。”
“所以,娘就讓我爹把我送走?您也是女人,我妙齡便被送進尼姑庵,你可想過我后半生要怎么辦?你要我一輩子青燈古佛嗎?”
鄭月兒的質問有些尖銳,讓鄭夫人微微變了臉色,“那娘能怎么辦,還不都是怪你自已,你爹給你謀那么好的出路,你不肯嫁,如今一切難道不是你自已作出來的?”
“娘。”鄭月兒睜大眼睛看著她,“旁人如此說,難道你也不明白,爹他分明就是在利用我,若我真嫁過去,有個好歹,他根本不會管我,一個沒有娘家支撐的皇子妃,會面對什么,您有想過嗎?”
鄭夫人深深蹙著眉,臉上的傷心也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