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安安卻是在屋子里待不住,蕭淵便帶她到御花園閑逛,不過是半刻都不敢讓離開視線,否則一撒手就要跑沒影了。
越往后,月份太大,她走路都開始困難,蕭淵就不允許她出門了,以免她在宮中待著無聊,會時不時宣林雨柔入宮陪她。
林雨柔已經(jīng)生產(chǎn),是個女兒,這個時侯,沈安安正是喜愛嬰兒舍不得撒手的時侯。
“等娘娘生了,就知曉這小家伙有多么磨人了。”林雨柔笑說,臉上卻都是母愛的溫柔寵溺。
“怎么會,小果果多么可愛呀?!鄙虬舶膊荒鼙В荒茉谝慌远盒〖一?,她眼睛和沈安安長的很像,笑起來的時侯兩個小酒窩,這點像林雨柔。
提及此,林雨柔垂眸低笑,“是可愛,你大哥都愛不釋手了,連我都顧不上了?!?
以前一回府是尋夫人,如今一回府第一句就是找果果。
沈安安睨了她一眼,“你還和孩子吃醋呀。”
一旁的墨香笑著接口,“莫說是沈大人,就是皇上這些日子見了果果也喜歡的不得了,時常回來和娘娘念叨呢。”
林雨柔輕笑,“那是皇上愛屋及烏,又想起了娘娘肚子里的小公主。”
林雨柔說完,沈安安笑著的面容卻有片刻的僵硬,似乎是有些惆悵。
蕭淵對女兒的喜歡已經(jīng)出乎了她的意料,想起鳳儀宮那一頁頁紙上的名字,不由有些頭疼。
沈安安一下下?lián)嶂亲樱蛑肿煨Φ男〖一铩?
“娘娘,”墨染小步走進宮殿稟報,“沈大人下朝了,來接沈夫人和沈姑娘。”
沈安安嘆口氣,有些依依不舍的親了親果果的小臉,“瞧大哥心急的,像是擔心我把果果給留下不給他了似的?!?
林雨柔低頭偷笑。
可不是嗎,這帝后二人瞧見果果比瞧見什么都高興,皇上更是三天兩頭得下旨,讓她帶著果果進宮,沈長赫不敢說,但心里早就有意見了。
“快走吧,別讓大哥等急了,一會兒蕭淵回來瞅見果果,又要好一會兒走不掉?!?
“是?!绷钟耆嵴酒鹕肀е⒆訙蕚潆x開,沈安安目光都依舊巴巴的落在小家伙的臉上。
突然,她腹部傳來一陣抽痛,疼的她彎下了腰。
“娘娘,您怎么了?”墨香嚇了一大跳,慌忙去扶住她。
林雨柔也連忙將果果遞給一旁的宮女,跑上御階。
“我…我肚子疼。”沈安安疼的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
“是不是要生了。”林雨柔尚算有些經(jīng)驗,立即催促墨香,“快,快去請皇上?!?
“是,是是是?!蹦闾崞鹑箶[飛快的沖出鳳儀宮。
“娘娘您忍一忍,過了這一會兒就會不那么疼了。”林雨柔扶著她在軟榻上坐下。
沈安安微微頷首。
可她的情況好像和林雨柔當時不太一樣,沒用多久就疼的渾身痙攣,都是冷汗。
蕭淵趕回來的時侯,沈安安已經(jīng)被帶進內(nèi)殿,宮女,穩(wěn)婆,太醫(yī),將她團團圍住,可依舊能聽見她痛苦的嘶鳴。
“安安?!?
“參見皇上。”
一眾人齊齊行禮,蕭淵直奔床榻前,當看見頭發(fā)被汗水打濕,疼的面容都扭曲在一起的人兒時,一顆心緊緊揪在了一起。
“皇上?!庇型馊嗽跁r,沈安安從不以名字相稱,她朝蕭淵伸出手。
“安安,別怕,我在?!笔挏Y將自已的手遞上去,二人緊緊握在一起。
“都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給皇后止痛?!?
蕭淵怒吼了一聲,太醫(yī)嚇的一哆嗦,一臉無奈,“皇上,這婦人產(chǎn)子,不疼,是生不下來的?!?
這怎么能止痛呢,止痛都是用的麻醉散,難不成將人給麻醉過去,那還怎么生孩子。
蕭淵眉頭緊皺,沈安安有氣無力的開口,“聽太醫(yī)的,咱們不是早就尋太醫(yī)問過了嗎,皇上忘了?!?
為了生產(chǎn)順利,他們早就尋太醫(yī)仔細了解過生產(chǎn)的過程,只是蕭淵看著沈安安如此痛苦,一時將往日太醫(yī)說過的話都拋諸了腦后。
“不好了,”一旁的穩(wěn)婆突然煞白著臉開口,“娘娘胎位不正?!?
沈安安攥緊蕭淵的手,努力抬頭往后看去,一側(cè)的太醫(yī)也嚇了一跳,“怎么可能,我昨日把脈時還好好的?!?
他快步上前,隔著一層薄毯,在沈安安肚子上摁了幾下,也煞白了一張臉。
他不敢抬頭去看蕭淵的臉。
“怎么回事?”蕭淵聲音冷的結(jié)冰。
“皇…皇上,臣昨日給娘娘看胎位時確實好好的?!彼蚕氩幻靼祝趺磿灰怪g變了呢。
他行醫(yī)幾十年,從不曾碰見過這樣的事情。
沈安安這個時侯已經(jīng)疼的渾身無力,下唇都被咬出了血,蕭淵將她整個人抱在懷里,身子也微微發(fā)著抖,似乎比她還要害怕。
“聞音呢,還沒找到嗎?”他嘶吼一聲。
聞音離開時說,時間到了,他自然會回來,可安安臨產(chǎn)在即,他派了一撥又一撥人,卻都沒有尋見聞音的蹤跡。
“回皇上,目前…還沒有消息傳回來?!睉c安聲音隔著門窗傳進來。
“去香覺寺,不論任何方式,都將人給朕翻出來?!?
“是。”慶安應聲后離開。
林雨柔將果果交給了殿外的沈長赫,也匆忙進來陪著沈安安。
“嫂嫂,”沈安安雙眼被汗水模糊,“你生果果時,是不是也這么疼。”
林雨柔勉強扯出一抹笑,點點頭。
有蕭淵在,她哪里敢實話實說,她生果果時是痛,但都是陣痛,過了一會兒能緩過來,不像她這般,像是要將人生生疼昏過去。
“皇上,老奴們要給娘娘接生了,還請您外面等侯?!狈€(wěn)婆大著膽子開口,將床榻周圍的簾帳拉上,連通太醫(yī)都退去了屏風后。
蕭淵卻并不肯走。
沈安安推了推他,“聽話,你在這里,大家都拘著,反倒不好?!?
便是尋常百姓家生子,男人也是不容許進入產(chǎn)房的,她們覺得不吉利,是污穢之物,沈安安雖然并不茍通,但蕭淵畢竟是皇帝,她不想給他名聲落下詬病。
況且,她也當真不想他看見如此狼狽不堪的自已。
“安安,我想要陪著你?!彼麖牟恢a(chǎn)竟如此可怕。
穩(wěn)婆不敢催促,已經(jīng)開始忙活起來,隨著沈安安的慘叫聲和一盆血水被端出來,一股寒意從蕭淵腳底升起,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