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子曰:‘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如今先帝過世不記三年,皇上貶黜老臣,又公然認回生母,與先帝之行背道而馳,可謂不孝。”
“一旦被扣上不孝的帽子,其行很難服眾。”
蘇晚晚耳朵動了動,悄悄問鶴影:“最近內閣新添了一位楊閣老?”
鶴影笑吟吟地說:“可不是,還是您的熟人呢,就是之前的南京吏部左侍郎楊廷大人。”
“他家的喻夫人與您一見如故,沒少來往。”
蘇晚晚搖頭笑笑:“楊廷大人的資治通鑒講得特別好,我可是受益匪淺。”
“只是喻夫人話太多,總是勸我回京,讓人招架不住。”
她還在清寧宮時,楊廷是東宮講官。
有陣子她被周氏安排去旁聽楊廷講的《資治通鑒》,以便幫著模仿筆跡批閱奏折時,更能融會貫通。
那剛才那位“楊兄”,很可能是喻夫人的繼子,楊廷原配夫人生的兒子楊縝。
聽說這位楊縝自幼聰慧過人,才名遠揚。
還被詩名在外的閣老李東謙大為贊賞,不僅被收為門生,還稱他為“小友”。
鶴影嘻嘻直樂:“后來您一見到喻夫人就躲,可苦了雁容姐姐,為了攔她可真是煞費苦心。”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蘇晚晚聽到“雁容”的名字,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鶴影也立即反應過來,連忙補救:“是奴婢說錯話了。”
一個出賣主子的丫鬟,鶴影壓根不想提起她給蘇晚晚添堵。
在昌平州客棧那晚,雁容說她給蘇晚晚守夜。
結果就是蘇晚晚消失不見。
“你安排一下,回去的時侯去雁容家里看看。”蘇晚晚情緒低落了不少。
被身邊最親近倚重的人背叛,她心情實在不好受。
因為牽涉到謀逆案,如今雁容還在詔獄里關著,會怎樣處置還不清楚。
只是不管如何,她都不可能再回到蘇晚晚身邊服侍了。
主仆一場,蘇晚晚還是先想為她讓點什么,也想弄清楚,她為什么會背叛自已。
離開筆墨鋪子時,門口一幫書生正在商量去哪里喝酒聚聚。
被眾星捧月般的是位身形修長的書生。
一身青衫古樸典雅,透著濃濃的書卷氣。
面容清俊,鼻梁高聳,黑亮的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眾人稱他楊兄或者“小座主”,讓他決定去哪座酒樓。
楊兄清潤的眸子淡笑著:
“吃酒就不必了,用修明年還要參加春闈,得早些回去讀書。”
蘇晚晚見大門被他們擋住,只好提醒道:“煩請讓一讓。”
楊兄背對大門,轉身時正好與蘇晚晚四目對視,道聲抱歉后便讓開路。
蘇晚晚欠身行禮后離開。
進入馬車后還聽到那幫書生在竊竊私語:
“這是哪家的小娘子?生得如此標致。”
楊兄斥責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背后議論有損閨譽,崔兄請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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