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很肯定:“那人口音帶著些許晉地腔調,生得風流倜儻,一表人才,過目難忘,不會被認錯。”
何進拿出一張畫像呈上:“這是那人畫像。”
鶴影接過畫像展開,蘇晚晚看了一眼,眉心蹙起。
畫像上的人……眉眼有幾分像陸行簡。
蘇晚晚嗅到其中的陰謀氣息。
蘇晚晚贊許地看向何進:“何掌事有心了,派人盯著緊些。”
頓了頓,她又補充,“需要什么支持,報過來便是。”
何進精神抖擻,慷慨激昂:“奴婢定不負娘娘囑托!”
何進退下后,蘇晚晚疲憊地閉上眼睛。
事情遠比她想象中更為復雜。
如果是有藩地王爺想染指皇權,馬姬懷孕之事便說得通了。
馬姬家在宣府,兄長卻在大通任職,與晉地有來往很正常。
認識幾個風流倜儻的王爺之流也不足為奇。
蘇晚晚再睜眼時,眼里閃過一抹精光:“去永壽宮。”
永壽宮侍奉的宮人跪了一地。
馬姬已經被張太后帶走,在慈康宮養胎。
蘇晚晚把這些人挨個瞅了一遍,并未見到與畫像上相似之人。
“所有宮人都在這里了?”蘇晚晚問。
“也不是。伶人武奇浚奉馬姑娘之命出宮采買樂器,尚未回宮。”有宮人稟報。
蘇晚晚不動聲色,只是讓人把永壽宮諸位宮人的畫像描繪出來。
至于武浚不在,也按照宮人描述,描繪了個大概。
只一眼,她便確認,那位伶人武浚,是何進口中所稱“小王爺”。
當天,蘇晚晚讓鶴影帶人把山西、大通地方上的藩王捋了一遍,并未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反倒查出來,山西宗藩已有數千人。
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蘇晚晚并不意外。
早在當年她幫周氏處理奏折時,就見過戶部呈上的折子,說山西皇家宗室繁衍過盛,必須加以約束。
依照大梁王朝的祖制,皇帝的兒子享親王祿,歲祿萬石。
親王只有一個兒子可以繼承親王爵位,其他兒子被封為郡王,歲祿兩千石。
郡王除了長子可以繼承郡王爵位,其他兒子被封為鎮國將軍,歲祿千石。
以此類推,鎮國將軍除長子外的其他兒子們都可以封為輔國將軍,歲祿八百石。
此外還有奉國將軍、鎮國中尉、輔國中尉、奉國中尉等,歲祿從八百石依次遞減到一百石。
太祖時,山西僅有三個王府——太原晉王府、大通代王府和潞州沈王府。
一百多年來,山西宗藩人口快速膨脹,成為朝廷的一大負擔。
山西宗藩人口之繁盛,獨繁于他省。
別人不說,光晉王府派生出去的郡王慶成王,生有子女九十四人,孫一百六十三人,一個郡王家族所支祿糧就超過了十萬石。
而山西宗藩歲祿總支出,高達一百八十萬石。
相比之下,整個山西的每年留存的稅糧數量也就一百五十萬石。
也就是說,光山西的宗藩們就能把山西留存的稅糧造光,還要從別省調配稅糧來貼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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