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壓下心中各種繁雜的念頭,最后只是道:
“話是如此,只是手段如此暴力殘忍,反噬肯定也不小,你們要有準備。”
這個“你們”,倒讓李總管琢磨了一會兒。
蘇晚晚又道:“金陵那邊的普通百姓安撫賑濟,也要讓到位。”
李總管恭恭敬敬應下:“奴婢遵命,這就去給司禮監傳話。”
蘇晚晚坐在原地半天沒動。
……
柳溍見李總管來訪,自然是客客氣氣地接待,辭間不卑不亢。
皇上身邊的人,張詠督軍,他柳溍當政,李榮為皇上打理各種近身事務。
算是三人術業有專攻,互不干涉。
李總管也沒有兜圈子,寒暄后直接提到金陵火災之事。
柳溍眼皮狠狠跳了跳。
皇上都把政事扔給了他,李總管居然過來指手畫腳。
是皇上有什么意見,還是旁的?
思忖再三,他試探著問:“李大伴近來常去坤寧宮走動?”
李總管也不藏著掖著,氣定神閑道:
“皇上命奴婢組建內辦事廠,聽皇后娘娘調遣,內相竟然不知?”
柳溍臉色一點點變化,越來越難看。
這事他隱隱有所察覺,卻沒想到嚴重到這個地步。
當年西廠的威力令文武百官、內外宦官聞風喪膽。
如今皇后娘娘不聲不響,居然悄沒聲說服皇上組建了一支內辦事廠?
而馬姬則被賜婚遠嫁,徹底失去進宮爭寵的資格。
皇后在后宮中獨大,再無人可以牽制。
這手段心機,實在可怕。
再加上她腹中的皇嗣,有朝一日皇上要是出了意外,這天下不就落到了她手中?
如果柳溍沒有嘗到皇權在手的滋味,大概還不會如此震驚和難以接受。
……
陸行簡回來的時侯天已經黑了,身上帶著濃厚的酒氣。
一屁股坐到起居室的榻上便不起來。
蘇晚晚忙叫人去煮醒酒湯,又讓人取來溫熱的濕帕子。
他的臉上一片酡紅,目光有點直,眼角也泛著紅。
看到蘇晚晚便推開扶他的孟岳,非往她跟前湊。
蘇晚晚被酒氣熏得難受,剛捂住鼻子便被他摟住腰。
陸行簡腦袋在她懷里蹭著,又努力睜著迷瞪瞪的眼睛抬頭看她,迷離的眼神里帶著委屈。
“娘子,不許嫌棄我。”
蘇晚晚蹙眉,還是放下捂住鼻子的手摟著他:
“怎么喝這么多?”
說著從小宮女手里拿過濕帕子打算給他擦臉。
陸行簡卻揮手讓小宮女下去,語氣帶著不耐煩警告:
“別打我老婆主意。”
小宮女嚇得驚慌失措,趕緊看向蘇晚晚。
她可沒讓什么呀。
蘇晚晚:“……”
她安撫小宮女讓她退下,心情復雜地細心幫他把臉和手都擦了一遍,溫聲安撫:
“我是災星,沒人打主意的。”
陸行簡瞇著眼說醉話:
“不是……”
“是福,福星。”
蘇晚晚輕輕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臉,摘了他頭頂的墨玉冠,附和他:
“好,是福星。”
“把醒酒湯喝了,嗯?”
陸行簡的聲音卻啞下來,抱著她就是不肯松手。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