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略躺了一會,松緩了精神,便再次回到前廳。這次她倒是留神看向了崔行舟的姐夫——郭奕。@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位世家公子雖然長得不似崔行舟那般俊美如仙鶴之于雞群,但畢竟是富貴人家熏陶出來的,自有一股子倜儻的風流。
此時他笑著與一桌人敬酒,據說是他母家蓋家那邊的親戚,而一個妙齡的女子順勢便拉著他坐在了她的身邊。
眠棠眼尖,看到姑姐兒崔芙也正用余光看著他們。
待看到夫君半推半就地坐在了那女子的身旁,臉色登時變得難看。
李媽媽看著那巧笑嫣然的女子,悄聲對眠棠道:“那個就是新入門的妾,名喚蓋玉嬈。”
眠棠瞟了一眼,也說不得多漂亮,照比五官可比崔芙略差了些,但勝在年輕,十七歲的年紀,不涂抹胭脂都瑩白透粉,自有一股子活潑惹人憐愛的新鮮氣息。
眠棠看了看崔芙,本想說些勸慰的話,可臨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姑姐是個要臉面的,現在著實不是說話的時候。
不過她倒是在臨走的時候,跟崔芙約好了,讓她這兩日有空,來淮陽王府坐坐。
“如今姐姐與我們都在京城,不似以前遠隔重山萬水,也好來往走動,我乃初胎,母親又不在身邊,心里也是沒底,有姐姐在,正可討教一下,免得無了頭緒。”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眠棠說得委婉,只說是自己離不得崔芙。果然崔芙聽了便一口應下:“你不說,我也得去,那些個嬰兒的衣服小物,我都讓我身邊的婆子準備了雙份,還有一些是錦兒小時用的衣物也給你……你可別嫌棄不用,這是為了討個順產滿月的好彩頭。”
眠棠笑了,自是謝過姐姐的用心。崔芙雖然不大看得起自己的的出身,但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不然她在眞州時,也不會大包大攬了五爺的婚事,除了不放心眠棠管家外,也是怕眠棠累到。
眠棠不知崔芙那時也帶了身孕,現在看到她妊娠的反應這么大,心里也是愧疚得很。再想想郭家那些腌臜家事,眠棠是立意想讓姐姐到王府里多住幾日的。
等回到王府里時,眠棠便跟崔行舟說起了這事,沒想到崔行舟雖然陰沉著臉,卻并無震驚的樣子。
他緩緩道:“這事兒,我一早就知道了,姐姐當初回去前,我也緩緩透話給她了。”
眠棠沒想到他早就知道,便問:“那你怎么想的?”
崔行舟一邊脫鞋一邊道:“郭家要納妾,我們崔家自然管不著。可是崔家的閨女要不要跟他家繼續過下去,他家也管不著!我當時的意思,是讓姐姐出封和離書,跟郭家一拍兩散算了,免得那個瘟婆子見天像耗子搬家一般往府里運女人。”
眠棠沒想到,一跟他提和離就瞪眼睛的崔行舟,在姐姐的婚事上竟然是這般開明大度,頗有快刀斬亂麻的氣勢。
如此一來,柳眠棠不由得對崔郎君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之感。
一時間,她望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崔行舟說完便發現自己做了不好的示范,倒是立刻亡羊補牢,斜瞪她一眼又道:“就算我姐姐有孕在身,和離回家也不愁再嫁。當初她嫁人我做不得主,嫁了這么一戶悶心窩子的人家。她以后若是再找,我自然會替她把關,尋個好的。可有些小門小戶里出來的女子,就要注意些了,別存著一婚更比一婚高的心思,到時候別說和離,就是出府都沒門!”
眠棠覺得他說話的腔調氣人,便一骨碌爬起來,沖他瞪著大眼道:“你說的是誰?指出名姓來!我看她到時候能不能出府!”
崔行舟覺得她那副炸刺般模樣其實也很欠打,便走過去,用兩手捏著她的雙頰道:“不是在說我姐姐的家事,你怎么倒往自己的身上攬?是不是當真存了什么不軌的心思,且說出來見見天日……”
柳眠棠心里存著的不可見天日的秘密略微多了一些,這么一說,頓時有些心虛,圓瞪的大眼也縮小了一圈,只順勢靠在他的懷里,小聲嘟囔:“不是你先嘲諷人的……對了,你既然這般說,那姐姐是什么意思?”
崔行舟顯然對姐姐的回復不甚滿意,淡淡道:“便是舍不得,只說自己的確沒有為郭家開枝散葉,膝下只有一子。怨不得婆婆給夫君納妾。又說那郭奕保證,絕不會寵妾滅妻就是了。”
眠棠聽得有些不是味道。但是這的確是姐姐的家事,她若是能忍,就算是嫡親的弟弟也摻和不得。
想來崔芙雖然跟婆婆不慕,但是卻對夫君還存著萬般情誼,自然不會從了弟弟的快刀切亂麻。
“那就這么算了?”眠棠覺得這不像崔行舟的行事做派。
崔行舟倒是看了她一眼,微微冷笑道:“自古以來,哪有兩全其美的事情?既然姐夫內院春意濃濃,那么官場便要經經寒冬,他家但凡有個明白人,自己琢磨出來,便該知道怎么做了。”
這話是什么意思,眠棠再問,崔九卻不想再說了,只囑咐她若姐姐回王府來住,只管多留她些日子就是了。
等過了幾日,崔芙還真領著錦兒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