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拿上了兩天份的食物和一些重要的武器,捆成兩大包綁在了阿布的背上,做完這一切總共花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距離昨晚那場戰(zhàn)斗不過過去了幾個小時,鄧逍甚至還沒有醒過來,他們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喝上一口水,就要被迫繼續(xù)趕路。
臨走前,莊堯看著路霸,道:“它還可以改造改造。”
叢夏拍了拍路霸巨大的輪胎,“老伙計,等我們在北京穩(wěn)定下來,就回來接你。”一路上若是沒有路霸,他們肯定會過著徹底風(fēng)餐露宿的生活,吃生肉、睡雪地,想想都可怕,現(xiàn)在路霸終于完成它的使命,把他們送到了這里,叢夏對這車已經(jīng)有些感情了,盡管它的身體里是揮之不去的汽油味兒。
成天壁對燕會陽說:“幫我們保管好這輛車。”
燕會陽點點頭,“我會把它藏起來。”
眾人跳到阿布身上,正式出發(fā)了。
一夜沒睡,又大多經(jīng)歷了危險的搏斗,大家的精神都有些萎靡,趴在阿布身上昏昏欲睡。阿布看上去也非常疲倦,但是他們必須離洛陽遠(yuǎn)一點,才能安心休息。
阿布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而且可以逾越任何障礙,一上午的時間他們就跑出去了八十多公里。
眼看離洛陽已經(jīng)很遠(yuǎn)了,莊堯怕把阿布累壞了,決定原地休息。
按照文明時代的日歷,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進入四月,可是天氣依舊非常冷,有些地方的雪都還沒有融化,但是雪層又不夠厚,所以森林里變得特別泥濘,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塊干爽的地方休息。
阿布的毛太長,腳踝處的雪白的毛沾上了污泥,顯然讓它很難受,它趴到地上之后就想去舔,莊堯按住了它的鼻子,“臟,不許舔。”
阿布輕輕地喵嗚了一聲,還是想舔。
“不許。”
阿布垂下了腦袋,紫色眼眸沒有焦距地望著前方,沒精打采的樣子。
柳豐羽摸了摸阿布的毛,“阿布是不是餓了?”
“不是,它昨晚上吃了好多蛇。”
“啊!”鄧逍突然叫道:“太可惜了,居然忘了吃烤蛇肉和蛇肉羹。”
叢夏笑道:“你都差點凍死,還想著吃的。”
“如果有吃的就不會凍著了,我就是給餓的。”鄧逍一臉沮喪,“那么多蛇呢,白瞎了。”他啃了一口硬邦邦的鍋貼,更加感到不甘心。
叢夏遞給他一塊香腸,“這里還有肉呢,別太挑剔了,也許到北京就有好吃的了。”
鄧逍咬了一口香腸,嘆道:“應(yīng)該很多人都會去北京吧,不知道我媽會不會也去北京。”
叢夏安慰他道:“幾率很高,像你說的,你媽一定還活著,只要活著,就有機會相見。”
鄧逍點點頭,“我媽肯定活著,我媽特別兇,比男人都厲害,她才死不了呢。”他握緊拳頭,“到了北京,我就照一張我的帥照,讓他們把那個懸賞令改一改,把我加進去,我媽看著了,就會來找我了。”
叢夏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行,到了北京我給你剪剪頭發(fā),給你照張?zhí)貏e帥的照片。”
鄧逍笑了笑,眼里充滿了期待。
叢夏吃完東西喝完水,打算去上個廁所,他起身往樹林里走去,剛走了沒幾米,后面就傳來什么動靜,他轉(zhuǎn)頭一看,成天壁也站起來了,皺眉看著他。
叢夏立刻想起來,他們來現(xiàn)在被古玉綁在一起了,彼此之間不能分離超過四米,他尷尬地說:“我想上個廁所。”
成天壁道:“走吧。”
柳豐羽一臉壞笑地看著他們,“慢慢兒上啊,不用著急回來。”
鄧逍也跟著起哄,哈哈大笑起來。
倆人為了避免被他們笑話,特意走遠(yuǎn)了一點,叢夏繞到一棵樹后面,解開褲子開始小解,他從來沒覺得上廁所這么讓人尷尬,弄得他一緊張,把尿撒到褲子上一些,他更郁悶了。
上完之后,他抓起地上的雪搓了搓手,才走了出來。
成天壁一眼就看到他褲腳有一塊兒濕了,眼眸中染上一絲笑意。
叢夏對他任何細(xì)微的表情都觀察得非常仔細(xì),他至今沒見過成天壁能露齒笑,最多只是有一個極其淡的笑容,已經(jīng)屬于難得,因此成天壁略帶揶揄的眼神讓他很是意外,剛才尷尬的情緒下去了不少,他笑道:“你笑話我?干嘛呀,都是男人,誰還沒尿過褲子。”
成天壁道:“沒笑話你。”
叢夏道:“別裝了,我看出來了。”他上去摟住成天壁的脖子,摸了摸成天壁冰涼的臉,輕聲道:“你昨晚上沒受傷吧,看你也沒跟我說。”
“放心,沒有。”
“到了北京,我們先去找我二叔,我想他應(yīng)該能庇護我們。”
成天壁點點頭,“我也需要他幫我聯(lián)系軍方高層,現(xiàn)在亂成這樣,我不知道該找誰復(fù)命了。”
“復(fù)命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咱們可是說好了的,找個地方種種菜養(yǎng)養(yǎng)豬,過自給自足的生活。”
“我沒忘。”成天壁安撫地摸著他的背。
其實倆人心里都清楚,這個愿望過于奢侈了,現(xiàn)在他們還沒踏入北京,已經(jīng)被各大勢力懸賞,這種情況下,真的有可能過平凡的田園生活嗎?就算沒有他,成天壁身為自然力進化人,就會成為所有人關(guān)注的對象,他是個軍人,恐怕不能退居一隅,什么都不做。
這條路他們走了快一年,馬上就要到了,他反而感到了惶恐,那是對未知生活的惶恐。
成天壁看穿了叢夏壓抑著的焦慮,輕輕抱住了他,“別擔(dān)心,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會保護你。”
叢夏也回抱住他,笑道:“我知道。”成天壁是他見過的最可靠的男人,什么時候都不會被打垮的男人。
成天壁拍了拍他的背,“回去吧。”
倆人回去之后,柳豐羽死性不改地戲弄他們,“以后你們可得同吃同寢同上廁所了,真夠甜蜜的。”
鄧逍笑嘻嘻地說:“柳哥,你是不是羨慕啊。”
“啊,是啊,我羨慕,我也想晚上能抱著個人睡覺。”
“抱唐哥唄,反正你們倆都睡一間屋子。”
唐雁丘一僵,“小鄧,不要胡。”
柳豐羽瞥了唐雁丘一眼,“我才不要呢,硬邦邦的。”
鄧逍撲到阿布身上,“還是阿布抱著舒服。”
阿布“喵”了一聲,爪子搭在了鄧逍的背上。
莊堯看了看表,“都休息差不多了吧,咱們繼續(xù)走吧。今天阿布有點累了,沒跑多遠(yuǎn),等它休息好了,最多四五天咱們就能到北京了,不過經(jīng)過石家莊的時候,咱們需要對一下地圖,大雪把路都給遮住了,我們的路線一定會有一定程度的偏移。”
叢夏續(xù)道:“另外,我們帶的食物只夠吃兩天,剩下的需要我們自己去獵一些東西,現(xiàn)在開春了,應(yīng)該沒冬天那么難打獵了,大家留心點獵物。”
眾人爬到了阿布身上,阿布通過莊堯給予的語和腦電波的雙重交流,往既定的方向跑去。
天黑的時候,按照莊堯的粗略估計,他們一天走了一百八十公里,幾乎是路霸三倍的速度,不過阿布畢竟不是機器,它會累,晚上休息的時候,它吃了些壓縮食物,就趴著不動彈了,明顯是累壞了。
叢夏給它的四只肉爪子注入一些能量,緩解酸腫,“阿布這么連續(xù)跑行不行啊?要不明天放慢速度吧。”
莊堯道:“明天耽誤之急是獵一些大型動物,它光吃壓縮食物是不夠的。”
叢夏點點頭,“明天就不急著趕路,先找獵物吧,我們已經(jīng)走了快一年了,也不差這一兩天了。”
唐雁丘生起了火,幾人圍著火堆吃了些東西,莊堯說起了到達(dá)北京之后的安排。
“我們一行人的行蹤要隱藏是幾乎不可能的,因為阿布目標(biāo)太顯眼了,實際上也沒有隱藏的必要,進城之后,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叢震中教授,要他給我們提供庇護,否則奉嵐會會第一個來尋仇。”
叢夏點頭道:“我在洛陽聽他們說,北京有個什么國家科學(xué)院,發(fā)明了很多末世之后使用的東西,我猜我二叔就在類似那樣的地方,應(yīng)該不難找。對了,莊堯,你在北京呆過,你應(yīng)該比我們更清楚吧?”
“多半是那個地方,當(dāng)初那個人提出‘寒武意識’設(shè)想的時候,就是在國家科學(xué)院。”
叢夏道:“你曾是那里的一員?”
莊堯眼神暗了暗,“是。”
柳豐羽不解道:“你幾年前才幾歲啊,懂什么啊,你在那里能研究出什么來?最讓我不能理解的是,他們怎么會讓你一個幾歲的小孩兒參與研究呢。”
莊堯白了他一眼,“你不懂。”
“我是不懂啊,不如你說說唄。”
叢夏有些謹(jǐn)慎地問道:“你說的那個人,是你的父親嗎?”
莊堯臉色微變,“你們怎么回事?今天是打算刨我的底?”
叢夏道:“我們只是想確定一下是不是除了我二叔之外,北京還有更多可利用資源,如果你父親也是國家科學(xué)院的人,我們在北京會更加安全吧。”
莊堯冷道:“我跟他沒有關(guān)系,不必指望他。”
叢夏愣了愣,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了曾經(jīng)在莊堯家的時候,莊堯拿著一張滿桌子飯菜的照片,讓他照著做飯。那張照片他曾經(jīng)有一次見過它被夾在莊堯的筆記本里,他不知道那一張薄薄的照片,是不是莊堯僅存的對家的認(rèn)識,也有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因為莊堯強悍的不像個小孩子,也許在那進化過的超高智商腦袋里,也根本不需要那些累贅的感情。
莊堯冷漠地說:“我在北京是做特殊研究的,后來我對那個研究沒興趣了,就回貴陽了。這次去北京,我要回國家科學(xué)院,恐怕只有那里有先進的設(shè)備和條件,支持我對末世的研究,因為,我們到達(dá)北京之后,目標(biāo)依然一致,就是盡快去國家科學(xué)院。”
“然后呢?你要一直呆在那里嗎?”
莊堯道:“看情況,我們對那里的形勢了解的太少,到了北京之后我們該何去何從,到時候自然會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