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夏能感覺到,每個人的內心都不太平靜,畢竟經歷了這么多的艱難險阻,對于即將到達的終點,他們或多或少會“近鄉(xiāng)情怯”,尤其是在他們都有危機意識的情況下,心里就更不太平了。叢夏甚至生出一種感覺,就是希望阿布別跑那么快,讓他緩沖幾天。
晚上,大家全都窩在阿布懷里睡覺,由于睡袋太重,他們一個都沒帶,阿布把身體蜷縮成了一個特別規(guī)矩的圓,把六個人全都圈在了腹部,用長長的毛和大尾巴蓋著他們的身體,共同抵御著初春的寒冷,阿布柔軟溫暖的身體讓他們很快陷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大家養(yǎng)足精神,繼續(xù)上路,阿布休息一晚,體力充沛,跑得飛快,到了下午的時候,他們離石家莊已經不足百公里,大約是在邢臺市附近。
今天天氣特別好,難得的出了太陽,莊堯看了看表,道:“離天黑還有四個小時,咱們必須在天黑之前獵到東西,不然阿布明天就沒體力了?!?
柳豐羽道:“我們分頭去找吧,這一路過來什么都沒看到,現在暖和一點了,也許可以去碰碰運氣。”
莊堯道:“分三組,每組一個嗅覺靈敏的,我和阿布、柳豐羽一組,唐雁丘和鄧逍一組,成天壁和叢夏一組,大家都帶著指南針,分頭行動,我在這個地方做個記號,天黑之前,不管有沒有找到獵物,都要回來。”
“好。”
六人一只貓,分成三組往三個方向搜尋而去。
其實這三組打獵能力最差的應該是成天壁和叢夏,阿布和鄧逍的鼻子都是很了得的,而且都具備奔跑速度,可惜他和成天壁沒法分開,不然應該有更好的分組方案。
倆人走了三四公里,叢夏一直強化著嗅覺,卻一無所獲,偶爾有鳥從天上飛過,他們也抓不著,就算抓到了,個頭太小,也不夠阿布吃。
因為之前他們一直開著路霸,幾乎沒怎么為打獵煩惱過,現在才真正體會到打獵的難處,難怪古代的獵戶,一個月也就能獵到一兩樣動物,而靠這么少的獵物,就能維持一家的溫飽,打獵真是一件艱巨的活兒,而這其中最艱巨的,就是尋找獵物。以前天氣暖和的時候,山上變異動物很多,幾乎不用費什么力氣就能找到,可是冬天,那些動物普遍藏起來了。叢夏無法現象,到了冬天,野草都幾乎沒得吃,打獵又這么難,那些普通人要怎么熬下去。
走了一下午,他們郁悶地無功而返。
回到約定地點的時候,唐雁丘和鄧逍已經回來了,可喜的是,他們獵到了一只足夠阿布和他們一起飽餐一頓的野豬。
叢夏高興地說:“太好了,這下總算有吃的了,哎,莊堯他們還沒回來?”
“沒有,我們天黑之前就回來了,等了半天了?!编囧械靡獾孛嗣亲樱霸趺礃?,我們厲害吧,這只野豬是我找到的,一會兒我要吃大腿。”
“行,給你吃豬腿?!眳蚕牡溃骸霸蹅內煨└刹裆睿人麄兓貋砭湍苤苯映粤??!?
四人動身去撿了些柴火,架起了烤架,這是,天已經全黑了,距離成天壁和叢夏回來,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幾人終于有些擔心了。
“怎么還沒回來?難道迷路了?”
“不可能,有阿布在,怎么會迷路。”
叢夏皺眉道:“那為什么這么久都沒回來?”
鄧逍道:“我有點不放心,我們去找找吧。我和唐哥去找,你們兩個栓一起跑不快,在這兒守著吧?!?
叢夏點點頭,“你們小心?!?
唐雁丘和鄧逍往相反兩個方向跑去。
叢夏擔憂地遠眺著漆黑的森林,卻什么也沒看不到。
希望莊堯他們只是路上耽擱了,比如一時找不到方向,比如獵到的東西太大,拖慢了他們的速度,比如……
可不知怎么的,叢夏心里有種陰翳的情緒,他感到堵得慌。
不會在馬上就要到北京的時候出事吧……
成天壁按住他的肩膀,鎮(zhèn)定地說:“先別急,他們不那么容易出事?!?
叢夏點點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成天壁說得對,他們不那么容易出事,阿布的戰(zhàn)斗力自然不在話下,柳豐羽也是相當厲害的變異人,又有莊堯這顆厲害的大腦在,不管什么情況,肯定能化險為夷。
焦急地等了近一個小時,叢夏覺得他們是真的出事了,不然不會超過約定時間三個小時都不回來。
又等了一會兒,鄧逍先回來了,他看到莊堯他們依然沒回來,一臉失望和焦急,還想再去找,被成天壁制止了。
半晌,唐雁丘回來了,他帶回了柳豐羽。
幾人趕緊迎了上去,叢夏首先看到柳豐羽衣服破了,這證明他肯定變形了,隨即又看到他神色狼狽,雙眼通紅,就知道事情不好。
“柳哥!怎么回事!”
柳豐羽看上去極其疲倦,疲倦得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唐雁丘神色凝重地說:“我來說吧,我在半路上發(fā)現了他,他說莊堯被一群鳥卷走了,阿布追著那群鳥去了,柳豐羽追不上阿布,跑了很遠結果迷路了。”
叢夏心里一驚,“莊堯……被抓走了?”
鄧逍狠狠捶了下樹,神色焦急。
成天壁給柳豐羽灌了口水,沉聲道:“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
柳豐羽緩過氣來,啞聲道:“當時我們正在追一只鹿,天上突然出現了一大群鴿子,攻擊我們,它們把莊堯卷走了,我從阿布身上摔下去了,阿布追著那群鴿子,很快就沒影了,我追了很久沒追上,后來發(fā)現指南針在莊堯身上,我迷路了,然后碰到了唐雁丘……”他狠狠握著拳頭,“莊堯被抓走的事怪我,我……”
“柳哥!”叢夏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認真地看著他,“柳哥,這件事不怪你,你一個人的能力有限,你能活著回來我們已經謝天謝地了?!?
柳豐羽抓撓著自己的頭發(fā),看上去很是自責,盡管莊堯從來表現得不像個小孩子,但是他畢竟確實是個小孩兒,作為成年人,會不自覺地把自己放到監(jiān)護位置上,柳豐羽雖然向來缺少責任感,卻無法忍受莊堯就在自己面前被敵人帶走。
成天壁道:“莊堯有沒有說什么?”
柳豐羽低聲道:“他說讓我們別管他,直接去北京?!?
鄧逍大叫道:“那怎么可能,我們不是同伴嗎,不把他救出來,我們怎么去北京!”
唐雁丘道:“那群鴿子趁你們落單的時候卻只是把莊堯帶走,卻并沒有做更多攻擊,明顯他們的目的只是抓人,所以莊堯現在應該還是安全的,我們要想辦法找到他。”
柳豐羽惡狠狠地說:“我要把那群鴿子全都化成白骨!”
叢夏點點頭,“小鄧說得沒錯,我們要去救他,不管他有沒有危險,都不能讓他落在敵人手里,他很可能是……”叢夏咬了咬牙,“很可能是因為冒充我的能力才被抓走的?!?
雖然他們一直以來都無法全心信任莊堯,但是這么長時間的生死與共,人是有感情的,他們無法放棄同伴不管,尤其不能放棄一個只有十二歲的孩子。
成天壁道:“不管怎么樣,今晚我們什么都干不了,明天天亮行動。”
鄧逍急道:“我們還等什么天亮,拿著火把去吧。”
唐雁丘按住他的肩膀,“小鄧,我們應該等天亮,現在視線太暗了,很可能事倍功半?!?
成天壁道:“我說等到天亮,是為了等阿布回來?!?
柳豐羽皺眉道:“阿布追那群鴿子去了,它不會回來的?!?
“不,阿布會回來,它比我們想象的聰明,它會回來,帶我們去找莊堯。”
叢夏點頭道:“我也覺得阿布會回來,它速度再快,也追不上天上飛的,當它發(fā)現自己追不下去的時候,它會回來找我們去救莊堯的?!?
鄧逍坐立難安,最好還是頹廢地坐在了地上,唐雁丘和柳豐羽都神色凝重,成天壁雖然面無表情,但眼神也很深沉,叢夏更是握緊了拳頭,強迫自己冷靜。
看著遠處那只肥碩的野豬,本來應該是六個人一只貓開開心心地圍著溫暖的火堆吃熱騰騰的烤肉,如今卻變得這么冷清,沒有了莊堯用清透稚嫩的童音做著各種分析,他們覺得很不習慣,沒有了阿布溫暖的身體,今晚怎么睡得著覺?
叢夏覺得非常難受。
為什么眼看到北京了,卻橫生這樣的變故,他們這一路走的,就沒一步是踏在平坦的大道上的,一個不留心,就會踩進陰溝里。可以以前不管怎么危險,他們始終是在一起的,這是第一次,一個同伴失蹤,生死未卜,這種焦慮的心情,沒有體會過的人根本無法理解。
這一晚沒人能安心睡覺,他們守著火堆沉默地等待著,如果今晚阿布不回來,他們就要面臨更多難題,首當其沖地就是怎么在這茫茫大世界里找到莊堯。
叢夏在心里默念著,阿布,你一定要回來,帶我們去找你主人。
幾人一夜無眠,在天邊出現第一縷曙光的時候,叢夏終于感覺到遠處出現一個熟悉的能量波動,他猛地站了起來,“是阿布!”
幾人回頭看去,果然,遠處一個巨大的白色布偶貓朝他們飛奔而來。
“阿布!”叢夏趕緊跑了過去。
阿布在他們前面緊急剎住車,瘋了一般朝他們焦急地叫著,爪子不斷地拍擊著地面,叢夏這才看到,阿布的四個爪子全是血,恐怕是一刻未停地跑了一整夜。
“阿布,阿布,你冷靜點!”
平時乖巧聽話的阿布此時根本聽不進去話,一下子把叢夏拱倒在地,拼命催促著什么。
成天壁大吼一聲,“阿布!”
阿布身體一頓,在成天壁強大的氣勢下,終于平靜了一點,它輕輕地“喵”了一聲,語調哀怨,好像在哭,紫水晶一般的雙眸滿是焦慮和痛苦。
叢夏心疼地抱住阿布血肉模糊地爪子,無屬性能量如開閘泄洪一般往阿布身體里“傾倒”,修復了它開裂流血的傷口。
成天壁把那只野豬拖了過來,他拍了拍阿布,“馬上吃了它,我們需要你跑得很快?!?
阿布在原地徘徊了兩圈,終于撕咬起那只野豬肥厚的皮,就好像在撕咬抓走莊堯的敵人。
它以最快的速度填飽了肚子,幾人陸續(xù)爬到了它的背上,叢夏叫道:“阿布,帶我們去找莊堯!”
阿布大叫了一聲,箭一般射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哎。。有些心疼小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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