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過徐千嶼的手腕,朝供桌走去。
但一身紅衣的纖弱新娘釘立地上,竟紋絲不動。徐千嶼日日站樁,光憑鍛體便能掀翻兩個打拳的師兄。謝妄真手上用了幾分力氣,徐千嶼就是拽不動:“謝妄真,前世你讓我死在無妄崖下,還在此處與我成婚。你說喜歡我,偏要如此惹我晦氣。”
她竟拒絕得如此干脆。
謝妄真的表情一黯。徐千嶼的死也是他的夢魘,是他在魔宮別苑抱著敗雪而睡時感受到的驚痛。遑論他體內(nèi)的愛魄是原本徐千嶼的,感知到主人的強(qiáng)烈的愛與痛,震顫不已。
“對不起,殺了你我也很痛。”他垂下眼,攥緊徐千嶼的手腕不放,“日后我會對你很好,我們永遠(yuǎn)也不分開。”
聽到此處,陸呦絕望到底,再也無法忍受。她拔劍砍向魔王的后頸。
她是徐芊芊的陪練,袖中只帶一把小木劍。但陸呦這幅身體有天生劍骨,因此抽劍時發(fā)出風(fēng)鳴肅殺之聲。身為枕邊人,她還知道,魔王最脆弱的地方,是他的后頸。
她懷著恨意,一劍便咔嚓一聲斬斷半個脖頸,黑氣源源不斷地迸出。
謝妄真先是怔住,隨后回頭,看陸呦的表情充滿悲意。他的眼珠被墨色覆蓋,變成全黑。反手一推,陸呦尖叫一聲摔了出去。謝妄真掐住她的脖子,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陸呦知道他生氣,謝妄真最恨背叛,但能激起他的恨意,這暢快竟壓過了對死亡的恐懼。
徐千嶼側(cè)頭,用神識判斷一下位置,拔劍出鞘,從謝妄真身后一斬。
她的劍意決絕。木劍所至之處,金光閃爍,謝妄真化為飛灰。但飛灰落下,凝成一只野兔。
虛空中發(fā)出了一陣笑聲。徐千嶼嗅到那股桃花香氣從右邊傳來,再度塑成人形。
隨后手腕被人抓住,他的指腹隔著寬袖,撫摸她的手腕。
“小姐,你劈得我好痛。是急于救她,還是這般想讓我死?”謝妄真眼眶通紅,道,“可惜在魔宮之中,我死不了的。日后有你陪著我,我很開心。”
方才一擊,耗盡了徐千嶼的靈氣。她感覺謝妄真的力量陡然增大數(shù)倍,強(qiáng)行拉著她走向供桌。
從背影看去,倒像一對新人緩慢上前。
滿室風(fēng)動,那盞魔燈毫無征兆地滾落下來,砸在桌案上熄滅了。
此不詳之兆,謝妄真步子一停。徐千嶼聽到動靜,只覺眼前光亮一閃。
隨后她感覺到一股極強(qiáng)的力量介入二人之間,如一陣風(fēng)生生將她和謝妄真吹開。
但是她的手仍是被人握著的,且還在向前。
陸呦躺在地上,驚恐地看著地上三個人的影子。所有的燈燭忽明忽滅,這人毫無痕跡,如鬼魅一般忽然而至。燈燭亮起時,她看見這人極高,白衣如雪,玉冠長發(fā),身負(fù)寒劍,掐著謝妄真脖頸的手蒼白修長,手腕上有一條細(xì)細(xì)的紅繩,如血痕般艷麗。
沈溯微?
但氣質(zhì)又大相徑庭。他極為安靜,也不許別人發(fā)聲。連影子都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魔王被人這樣對待如何能罷休,但在他手上,竟發(fā)不出一絲動靜。陸呦心中一寒,仿佛聽到謝妄真頸骨破碎的聲音。
他一手牽著徐千嶼緩步向前,一手將謝妄真用力摔在地上。
徐千嶼聽到悶響,她嗅到身邊如空山雨后的香氣,似遠(yuǎn)赴而來,還帶著露意。緊接著是魔氣,鋪天蓋地的魔氣。
好重的魔氣!徐千嶼瞳孔縮小,一時都忘了掙扎。
她用神識看了一下,身旁是一團(tuán)灰影。
她很疑惑。世上有比魔王更強(qiáng)的魔?是何方神圣?
她釘在原地,不肯前進(jìn)。魔氣激起了她的戰(zhàn)意,令她渾身緊繃,不知是厭惡還是恐懼。
感覺到她掙扎,沈溯微亦停住,垂眸看她。感知到徐千嶼活氣那一刻,他的痛苦才勉強(qiáng)停住。但再次看到謝妄真帶徐千嶼,拜堂成親的背影,不亞于令他重溫噩夢。
她身上的嫁衣,
鮮紅如血。
眼前的人蓋著蓋頭,猶如一件被封存的很好的禮物。
他站定片刻,握住喜帕的角,緩緩向上掀起。最近轉(zhuǎn)碼嚴(yán)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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