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注意到,星熠這些日子明顯長了點兒個頭。
星熠從小就總生病,陳旖旎總擔心他吃藥多了會影響骨骼發育,或者損傷腦神經,怕他滯后成長。
現在一看,那些擔心純屬無用。
星熠健康平安地長大了,也一天天地長高了,在幼兒學校一群外國孩子里,他這么一個中國孩子可是拔了尖兒的身高。
又成天鬼靈精怪的,嘴也甜,愛撒嬌,主意挺正。
他有主意的時候,真是特別有主意。讓人吃驚。
這幾天小家伙感冒了,恰好趕上陳旖旎年底最忙的時候,忙到照顧不上他,不得已托付給了懷兮,讓她今天帶他來醫院打針。
懷兮下午拍平面耽誤了半個多小時,結束眼見著天都黑了,她急得上火,趕往托管中心的路上,星熠卻給她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到醫院了。
懷兮還以為是陳旖旎的助理或者誰將他送來,沒想到,是他自己一個人來的。
就算他從小生長在異國,語交流也沒障礙,但一個五歲的孩子在大街上獨來獨往的,真讓人擔心又害怕。還一個人過來醫院,還自己掛了號,令人佩服。
“媽媽怎么不來?”星熠被懷兮牽著走,中途這么問了句。聲音清清亮亮。
懷兮以為是他不高興了,趕緊解釋,“你媽媽在忙呢——最近不是有個秀展么,馬上就要展出啦?!?
陳旖旎這陣子真是忙。早上出門,星熠還睡著,九點十點的時候她助理或者懷兮會過來接他,送去幼兒學校。晚上她忙完回去,星熠已經睡了。
母子倆一天碰不上幾次面,前天晚上星熠還是在懷兮家睡的。
懷兮也不知道她干嘛那么拼,公司也不是沒別的設計師了。
不過,她本人還是有點兒品牌效應的。
四五年前她進入了巴黎一家小眾設計師品牌公司,也就是如今在業內名聲鵲起的venus。
曾經的venus因品牌自身風格守舊不創新,深陷瓶頸多年,在需要敏銳嗅覺,更新迭代十分快的時尚圈,幾近淘汰。骨干設計師熬不下去了紛紛跳了槽,公司虧損多時,正是半死不活之際,陳旖旎加入了。
她避諱從前她從前工作的lamour,并未使用本名,用了個化名的ashleychan,主打中西結合的設計風格,讓venus煥然一新,在窮途末路之際將venus拉上了懸崖。
這次聚集了多方時尚巨頭的峰會,venus的設計主題也沿用了她的風格,她為核心,其他幾個設計師為輔。缺她不可。
懷兮在國內摸爬滾打的幾年,一次去陳旖旎擔任設計總監的lamour拍過他們雜志的平面??珊髞砟瞧诙咎乜s志的發售一壓再壓,沒了下文,那段時間懷兮的經紀公司也面臨七七八八動蕩難平的瑣事,她又出國野了這么幾年。
本以為她們就是萍水之緣,沒想到去年,懷兮又在venus碰見了她。
懷兮也依稀聽說,陳旖旎跟當時與她一起拍lamour冬季特刊的沈何晏訂了婚。后來沈何晏好像退圈了,他們好像最終也沒結婚。
lamour也被業內鰲頭的s&r并購,不再歸陳旖旎所屬。
再見陳旖旎,她已是星熠的媽媽了。
懷兮以為星熠不懂,繼續解釋:“那個秀展啊,就是展出你媽媽設計的服裝——你知道嗎?就是會來很多別的國家的人,還有好多中國人呢。只要是設計師……”
“我知道的?!毙庆诖驍嗟耐瑫r,跟著小小沉默了一下。
懷兮也一瞬沉默,低頭看他。
他睫毛黑而纖長,如一把小小的羽扇,頭頂光落下,在他眼底落下兩片小小的陰影,顯得整張臉沉郁。
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懷兮牽緊了他手,帶他進到診室之前,還不住地安慰著:“寶貝,你別多想,你媽就是太忙了——她啊最愛你了,等她忙完了,好好地帶你吃頓好的?!?
“說不定啊,她有空帶你回國一趟呢,嗯,過個年什么的——過年的話,中國可比法國好玩兒多了,特別熱鬧?!?
星熠注意力還在懷兮不讓他吃甜食的事兒上,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抬頭看懷兮,最后輕聲地說:“可、可我想吃甜……”
“不行呀,會蛀牙。”懷兮立刻拒絕了。
“哼?!毙『呼[起了脾氣。
懷兮被他古怪的小脾氣逗笑了,帶著他進去??剖肄k公桌后坐著的男人,察覺動靜,抬頭朝他們望過來。
一張熟悉的法國面孔。
懷兮渾身一抖。
好死不死,對面的那位好了沒幾天她又給人家一腳踹了的前男友。
懷兮正匆匆拉著星熠走,星熠忽然捏緊了她的手,拽住了她。
抬頭,用流利的法語對那個男醫生說:“醫生,我姐姐說,你像她前男友?!?
男人自然也是認出了懷兮,深邃眼眸與懷兮電光火石地對視了眼。
再同時,看向小小的星熠。
星熠仰起張奶白小臉,裂開嘴,門牙還沒長出,粉色牙齦上只冒了兩個白色的小芽兒。
小孩兒又搖了搖她手,綻開個小惡魔似的笑容,又用中文,悄悄對她說:“我要待在這里,讓他給我看病。”
懷兮才恍然想起。
剛是他一路牽著她進來,還裝出一副他很在意他媽媽愛不愛他的模樣,懷兮安慰了他很久,不知不覺地被帶到這里。
他們要去找的大夫,不是面前這位。
“我還要留下打針?!毙庆诶^續說,口氣卻不容置疑,“我、我生氣了,吃甜食才能好——”
懷兮沒轍了,只得尷尬地對那男人笑了笑,換了法語道歉,“對不起,我們走錯了……”
男人也是尷尬,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見懷兮,輕輕“嗯”了一聲。
“走了……”懷兮尷尬微笑著,嘴角都要僵硬,又連連說了幾次“對不起,走錯了”“是真的走錯了”轉身拉著星熠就出去了。
懷兮闊步拉著他走,邊拉過他小手,看清了是隔壁的診室,直接就進去了。
小孩兒跟得逞了似的,安安穩穩地坐了下來了,朝她笑。
懷兮憋了一肚子火,剜了這個小人來瘋一眼,給他整了整帽子,邊刮了下他小鼻尖兒:“算你狠。”
來接診的是個胖乎乎的女醫生,亞洲面孔,五十歲左右,一看就很親切。
她對坐在診室里的星熠笑了笑,一開口直接用中文對星熠打招呼。
星熠也朝對方甜甜地笑。
星熠從小生活在法國,中文是媽媽教的,上的幼兒學校也是中國人和法國人合開的,學校也會有中文課。除了媽媽和媽媽身邊的中國人朋友,還有學校的中文老師之外,他倒是很少能見到別的中國人。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中年女醫生柔和著聲音問他。
“ethan。”
“你的中文名字呢。”
“賀星熠。”他干脆地答。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1更,2更在凌晨1點之后了!大家別等哈,明早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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