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曰一早,小青仍然處在昏迷之中,不過臉色略微紅潤了一些。
七伯七娘聞訊趕來,兩位老人家都哭得眼睛紅腫,還有柳晉文和阮成勝也一道來了。柳俊很是慚愧,不敢面對七伯七娘的眼神。
“小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柳晉文知道柳晉平兩口子亂了手腳,主動問道。
柳俊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經過,柳晉文幾人都是大吃一驚。
“這幫天殺的二流子”
七娘便嚎啕大哭起來。
柳俊嚇了一跳,忙道:“七娘,你別那么大聲,小青姐在里面呢”
七娘的哭聲嘎然而止,緊緊捂住了嘴巴。
“小俊啊,你沒事吧”
柳晉平抹了一把眼淚,問道。
柳俊更加愧疚,這當兒,七伯居然還在關心他:“我沒事,七伯你放心,小青姐也不會有事的,醫生說了,手術很成功”
邊說柳俊又邊向病房里忘了一眼。小青似乎沒有受到什么影響,柳俊這才略微有點安心。
不一刻,解英和嚴菲也過來了,嚴菲手里提著一個小保溫桶。
“小俊,小青姐姐醒來沒有”
嚴菲很小聲地問。
柳俊搖搖頭。
嚴菲便不再多問,遞過保溫桶,說道:“這是我媽給你熬的雞湯,你趁熱喝吧”
折騰了一晚上,都沒感到饑餓,一聞到噴香的雞湯,肚子頓時咕咕大叫起來,這才察覺確實是餓得狠了。當下也不客氣,接過保溫桶吃了起來。
隨后梁國強、程新建、方奎得到消息,也趕了過來。他們都是公安系統的人,得到消息比旁人快。正說話間,市局刑警大隊的楊雙清和那個同事來到醫院。
“柳俊同學,我們來找你核實一些情況”
楊雙清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這倒也無可厚非,他是來辦案,不是來探訪病人的。寶州市局的民警同志覺悟果然比向陽縣公安局的同行要高,對市委書記的兒子也是絲毫不假辭色。
“楊大隊,聽說犯罪分子抓到了”
柳俊笑著問。
“犯罪分子哪來的犯罪分子,據我們了解的情況,就是一起普通的斗毆事件”
楊雙清不咸不淡地道。
柳俊心里一驚,居然成了斗毆事件這個戲法變得有點離奇。柳衙內尚未答話,已經有人忍不住氣往上沖了。
“斗毆事件虧你們講得出來”
程新建上前一步,怒氣沖沖地吼道。
“你是什么人”
楊雙清斜眼一瞥,神色甚是不善。
程新建幾位都穿著便裝,也難怪楊雙清沒有一點香火之情。
“我是向陽縣公安局治安大隊長程新建這一位,是我們縣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梁國強梁書記”
“哦,梁書記你好”
聽了梁國強的招牌,楊雙清板著的死人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點笑意,不過也有限得很。試想他對我這個寶州市“第一衙內”都是這般態度,對梁國強和程新建能客氣到哪里去
如果不是章杰對他有特別交代,就是這人腦袋當真有問題。但是一個腦袋有問題的家伙,卻又能做到刑警大隊長,這事著實越來越有意思了。
“楊大隊,你好”梁國強與楊雙清握了一下手,解釋了一句:“我們聽說小俊出了事,特意過來看看。”
“哦,是這樣對不起啊,梁書記,我們需要找柳俊同學核實一些情況,你看”
“你們忙吧,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執行公務了。”
梁國強到底不愧是政法委書記,益發養成了鎮定從容的氣度。
“柳俊同學,請你跟我們回局里一趟吧。”
“對不起,在小青姐醒來之前,我是不會離開醫院的。你們有什么情況要核實,就在這里問吧。”
柳俊淡淡道。
“柳俊同學,請你配合我們執行公務”
楊雙清的臉色又沉下去了。
這一回,不但程新建和方奎像是看怪物般盯著他,便是梁國強也有了些許詫異之色。莫非這家伙不知道小俊是市委書記的兒子眼見得方奎就要出來報字號,柳俊略略擺手止住了他。
其實柳俊自己,已經很想暴扁這個狗屁楊雙清一頓。柳衙內幾時受過這般窩囊氣不過昨晚見識了章杰的囂張跋扈之后,加了幾分小心。
這中間有古怪,不宜沖動
“執行公務請問楊隊長,昨晚上幾個流氓拿刀子攔路行兇的時候,不知你們警察同志在哪里”
“這是兩碼事,柳俊同學。現在對方的口供與你提供的情況有些出入,我們理所當然要再次核實。”
這么說倒也有理。誰知道那幾個混蛋在公安局怎么胡說八道來著。
“既然如此,在這里核實不是一樣嗎難道還要當面對質”
公安局查案,自然沒有所謂“當面對質”一說。
見柳俊堅持不肯離開醫院,楊雙清也有些無奈,與那個同事對視一眼,點頭道:“那好吧,就在醫生辦公室詢問一下吧。”
“柳俊同學,據寧愛兵同志說”
“誰是寧愛兵”
柳俊很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
“嗯,就是昨晚和你們發生沖突的三個人中的一個,穿花襯衫的。”
原來差點被柳衙內踢爆卵蛋的混賬叫寧愛兵,古里古怪的一個名字。
其實“愛兵”這個名字,在當時是再普通不過的了。但是柳衙內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自然覺得這名字難聽得緊。
“他怎么說”
“他說,他們剛從財會學校出來,在路上和你們碰到,語上起了沖突,然后就發生了斗毆,而且是你先動的手。情況是不是這樣的呢”
得忍
“楊隊長,確實是我先動的手。不過那是寧愛兵三人正準備實施犯罪,我逼不得已才采取正當防衛的。”
“是不是實施犯罪,是不是正當防衛,目前尚不能定姓。我們需要進一步調查取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