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少,這個事情,關副省長插手了”
秋水大酒店的包廂內,程新建皺著眉頭對柳俊說道。
聚會的人除了程新建,肖武肖劍王博超,再加上一個陳懷義,就是陳立有的兒子,在向陽縣駐大寧辦事處開車的小伙子,不過是干部編制,不是職工編制。
既然柳俊答應陳立有照顧他兒子,也就算上他一個,經常叫他與程新建等人混個臉熟。陳懷義年輕,話不多,倒是極有眼色,柳俊也比較喜歡他。
聽說關明杰居然也插手這個事情,柳俊伸出去夾菜的筷子就稍稍滯窒了一下,然后才夾起一個雞翅放進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頭。
“什么內幕”
“那個荊良,就是水利學校那個副校長,是關副省長的外甥。”
“親的”
“親的。關副省長大姐的兒子。關明杰在家里是老幺,從小是他大姐把他帶大的。”
程新建對內情了解得很清楚。
這個事情他在俊少面前拍了胸脯,現今辦不下去,自然要搞清楚原因。
“荊無畏現在怎么樣”
柳俊問道。
“在醫院呆著,滿嘴牙齒沒剩下幾顆,嘴巴腫得像豬頭,省廳親自干預下來,要求先給他治傷?!?
程新建小心地說道,邊說邊察看俊少的臉色。
柳俊笑了笑,說道:“那兩個巴掌,確實打得有點重,療傷是應該的嘛,人道主義還是要講的。醫療費我出了?!?
“俊少”
程新建欲又止。
“說嘛?!?
“事情可能沒這么簡單,他們那邊打算告你蓄意傷人。說你在學校里調戲女學生,荊無畏上前制止,你就出手傷人。水利學校已經在農林路派出所報警了,要求嚴懲打人兇手。我還聽說”
程新建又打住了。
柳俊不悅地盯了他一眼。
“怎么婆婆媽媽的”
“呃聽說他們那邊放出話來,如果大寧市公安機關不能秉公執法,他們就要組織學校的教職員工到省政斧省人大去請愿”
包廂里頓時鴉雀無聲。
“這么說,是要我去派出所去錄口供,配合調查了”
柳俊淡淡的問道。
程新建就很是尷尬,期期艾艾地說道:“照程序,是要應付一下。”
柳俊笑了。
“配合公安機關辦案,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沒問題,我會去派出所做筆錄的。”柳俊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濃烈的茅臺酒想火一樣澆進了喉嚨。
“我覺得,這個事情關鍵是證人證詞,尤其是龍艷麗的證詞,很重要”
肖劍忽然插話道。
王博超與肖武都是半路出家,這里面除了程新建,就數肖劍從警的時間最長,經驗最豐富。而且他是公安學校畢業的,這一點,連程新建也比不上。
梁國強原來有意要把他放到刑警隊去的,后來程新建看上了他的勇武彪悍,就一直留在治安隊。但他在公安學校學的東西可沒落下。
程新建等人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既然荊無畏放了出來,龍艷麗的安全就沒有保證了,公安機關應該采取一定的措施嘛?!?
柳俊笑著說道。
程新建一拍腦袋,笑道:“是這個理”
柳俊又抿了一口茅臺,讓那芬芳而又辛辣的酒漿在嘴里轉了一圈,才咽了下去,胸腹間如同一團火似的燃燒起來,眼神也似乎被這把火點亮了。
“嘿嘿,既然關明杰不按規矩出牌,我們也該接招了不然關副省長找不到對手,豈不是很寂寞”
程新建等人都是精神大振,俊少這等于是下達“作戰命令”了
貌似他們自追隨俊少以來,還沒吃過一回敗仗。
“小俊,怎么回事”
省委常委院三號樓,嚴玉成的書房里頭,嚴玉成與柳晉才并排而坐,柳俊坐在他們對面,又是斟茶倒水,又是遞煙點火,很狗腿的樣子。
“也沒什么大事?!?
柳俊笑了笑,給自己也點起一支煙,眼睛微微瞇縫起來。
“就一個小紈绔,平曰里欺男霸女,壞事做盡。湊巧給我碰上,甩了兩個巴掌,下手重了點,打掉了滿嘴牙齒?!?
柳俊的神態很輕松,把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嚴玉成與柳晉才對視一眼。
這小子以前在他們面前是很“狗腿”,一個是親老子,一個是岳父老子,再狗腿十倍,也是該的,不足為奇。但現在柳俊的神情似乎略略有了一點變化。以往主要是個“參謀”的角色,往大了說也就是個“高級幕僚”。不過眼下卻像是有了自己的主見,并不是向他們匯報請示,只是敘說了一下事情經過。貌似對此事的后續處置,他已然成竹在胸了。
“那么,這個荊無畏的犯罪事實,調查清楚沒有”
柳晉才問道。
這個也是問題的關鍵之一,柳晉才直奔主題。
“還沒。省廳有人親自出面干涉,要求先給他治傷?!?
柳俊說道。
柳晉才就點點頭。
既然他二位鄭而重之地親自過問此事,就證明已經有人將問題的嚴重姓通報給了他們。荊無畏是關明杰副省長的表外孫這層關系,應該是匯報的重點。
關明杰是張系大將,白楊正在寧北縣與他的前任秘書彭少雄搭班子呢,據說也是面和心不和,彭少雄對于自己未能如愿以償坐上縣委書記的寶座而郁悶不已,自然不會真心誠意配合白楊。
現在,關明杰又和柳晉才父子正面對上了。
嚴玉成冷哼一聲,說道:“治傷歸治傷,調查歸調查,兩碼事。而且這完全是大寧市公安局該管的案件,省廳為什么胡亂插手”
柳俊微笑道:“我一定會將嚴書記的指示轉達給大寧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廳的領導知道。”
嚴玉成瞪了他一眼,問道:“那你后續打算怎么處置”
“這個很簡單”
柳俊揮了揮手,說道。
“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誰犯到哪一條,就該按哪一條處置。如果荊無畏犯了死罪,那就該槍斃。不要說是關明杰,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嚴玉成與柳晉才心里就是一驚,目光爍爍地盯著他。
聽了這般殺氣騰騰的語,他們兩位也明白柳俊的斗志已經熊熊燃燒起來了。
柳俊神情篤定,微笑說道:“嚴伯伯,爸,你們放心吧,這個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柳晉才畢竟是父子連心,還有點不大拿得準。嚴玉成微笑著擺了擺手,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柳晉才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讓這小子先折騰,看看他到底有些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