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丁玉舟再次召開常委會,強行通過調整議案,你怎么辦?”
何延安目光爍爍,盯著柳俊問道。
倒要再掂量掂量他的斤兩。
柳俊笑了笑,很不在意地說道:“諒他也不敢!”
柳俊說對了。
丁玉舟還真不敢再次來硬的。
柳俊“大鬧”常委會一天之后,省委書記靳秀實親自召見了丁玉舟。在省委書記寬敞的辦公室內,丁玉舟坐在靳秀實對面,臉色陰郁,如同這間辦公室里的氣氛一般。
丁玉舟不是主動晉見,是應靳秀實的召喚而來。
柳俊竟然公然以辭職相威脅,大大超出了丁玉舟的意料。但是,柳俊的時機把握得極準,在他辦公室,沒有外人的時候說的。
倘若為了調整長河區管委會主任,卻逼得工委書記辭職的話,后果實在太嚴重了,超出了丁玉舟能夠承受的底線。
所謂時機把握極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在于,長河高新區眼下的局面,離開了誰都可以,獨獨不能離開柳俊。所有的外資,幾乎都是柳俊一個人引進來的。也就是說,這些外商全都要看柳俊的臉色行事。這一點,丁玉舟了解得很清楚。
假使柳俊當真去職,而且是負氣而去,長河區的大好形勢,立時便會癱瘓。他要提拔鐘永明,不僅僅是為了制衡柳俊,也有討好靳秀實的意思在內??墒侨绻∽吡耍娪烂髡{過去,就等于是害了他。這個爛攤子,誰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收拾好?
但是,這還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省委省政府,都不可能容許柳俊辭職不干。省政府那邊不用說了,除非何延安腦子進了水。而省委這邊,坐在他眼前的省委書記靳秀實,更加不會同意。
今明兩年,對于靳秀實謀求連任,至關重要。
柳俊是誰?
是柳晉才的兒子,嚴玉成的女婿!
怎么,才到你們a省半年時間,就被你們欺負得沒辦法呆下去了?嚴玉成柳晉才就那么好欺負?這事鬧將起來,無論如何,靳秀實都討不到半分便宜。柳俊的身份,遠不是嚴柳嫡系那么簡單,明白無疑的是嚴柳系的接班人。a省要真將柳俊擠了出去,而且是因為要上他靳秀實兒媳婦的一個遠親才引發的事端,嚴玉成和柳晉才,絕不會善罷甘休!
這么敏感的時候,靳秀實焉能為了一個鐘永明,選擇與嚴柳全面開戰!
真將嚴柳惹毛了,可能還遠不止是兩年之后,靳秀實是否能夠再任省委書記那么簡單。結下這樣的死仇,靳秀實還真得為自己的子女們好好想一想了。
嚴玉成和柳晉才都比他年輕,尤其是嚴玉成,再進一步的可能性十分之大。就是現下,在高層的影響力,也遠不是他所能比擬的。
一方是蒸蒸日上,一方是日薄西山,這中間的分別,實在太大了!
“老丁,這事做得過了!”
靳秀實緩緩說道。
丁玉舟渾身震動了一下,雙眉揚了起來。
這句話,十分清楚的表明了靳秀實的態度。
靳秀實輕輕嘆了口氣。
他知道,以丁玉舟執拗的性格,這口氣,是真的難以咽下去。對于丁玉舟來說,在這件事情上認輸,后果太嚴重了。
但是不認輸又能怎樣?
不認輸的后果,更加嚴重!
丁玉舟是靳秀實的老部下,靳秀實對他的性格十分了解,知道單單這么一句話,沒辦法讓他服氣。假設當真一意孤行地蠻干,事情真會鬧得不可收拾。
“昨天,嚴玉成和柳晉才都給我打了電話過來……”
靳秀實略一沉吟,決定對丁玉舟坦誠相見。
柳晉才的辭,還要略略客氣一點,嚴玉成卻是不大平和,嘴里打著哈哈,卻明白無誤的對他說:如果柳俊當真不勝任a省的工作,可以考慮調回n省去!
柳俊調回n省,這件事對柳俊自己影響不會很大,畢竟他在長河區短短半年時間,做出的成績有目共睹,誰也挑不出多少不是來。他整個就是一個a省本土勢力的“受害者”形象。嚴玉成柳晉才,可以借此事大做文章,就此掀起派系爭斗也未可知。而高層,歷來對本土勢力坐大十分忌諱。
聽靳秀實婉轉表達了嚴玉成和柳晉才的電話內容,丁玉舟長長舒了口氣,心里明鏡似的。
這個臉,他丟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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