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男人的愛情,不會因為同情而產(chǎn)生,但女人會。
但危機(jī)感,幾乎是男人之間的共識。
于是柏正來到喻嗔家門口,一眼看見的,不是喻嗔家大門,而是蹲在樓道博可憐的梁樂智。
這么久以來,徐學(xué)民教的穩(wěn)重、沉著、修養(yǎng),此刻全是放屁。
生孩子!
柏正看到他,就想到這幾個字,恨不得掐死梁樂智。不說自己,就連牧原那呆子,都曾救了喻嗔。自己更是出生入死也不為過。
但這蠢東西做了什么?除了賣蠢他會什么?
火氣根本大到壓不住。
柏正直接把人拎了起來,梁小少爺也不矮,可是柏正以前是什么人,移動人形大殺器,一拳能打翻兩個梁樂智。
梁樂智也慌啊。
他扯開嗓音喊:“嗔寶救命,救命啊!”
梁樂智叫聲實在凄厲,喻嗔知道他能作,連忙過來看一眼。
她從貓眼里看一眼,兩個男人在打架。
不,是梁小少爺在挨揍。
喻嗔拉開門:“柏正!你干什么?”
她連忙推開柏正,把毫無反抗之力的梁樂智拉起來。
柏正動作頓住,她質(zhì)問的聲音,像跟尖銳的刺,讓他心里委屈又難受。他像個局外人一樣,與他們涇渭分明。
梁樂智站在少女身后,覺得自己像朵男白蓮,默默為自己點了個贊。嘶,這徐家的瘋子,揍人太他媽疼了。
柏正忍氣吞聲,他咬住口腔里的肉,血腥味蔓延口腔,他說:“我來坦白。”
喻嗔控制住訝異的表情。
“進(jìn)來說吧。”
柏正走進(jìn)去。
喻嗔看了一眼梁樂智,梁樂智摸一摸自己青紫的臉,他笑了笑,用口型告訴她:去吧。
喻嗔愣住。
梁樂智推她一把,把門關(guān)了。
自己站在門外,梁小少爺舔舔唇,長這么大,他從來沒有做過如此委屈自己的好事。
可他要她幸福。
喻嗔那么乖,他第一次見她,就覺得她該那樣笑。
刺激人是多么簡單的事,只要有效就行了。梁樂智走在小雨綿綿的夜色里,心里有幾分酸楚。
啊,她長大了啊。
多想也像柏正那樣,看看她讀高中的時候什么樣子。
比不要臉,他梁樂智還沒輸過呢。可惜遇見的時間晚了點。
*
“說吧。”喻嗔在柏正面前坐下來。
今晚她重新刷新了對梁樂智的認(rèn)知,本來以為他只是搞笑,可是梁小少爺真的很有自己的想法。
這一出連喻嗔也沒想到,可梁樂智就是干了。
柏正的心不停下墜。
他不得不承認(rèn),沒有哪一刻,他有現(xiàn)在慌亂。
喻嗔很好,是他許多年前就知道的事情,曾經(jīng)他就想過,要變成最好的人,讓她記一輩子。
可是這么好的她,也會有其他人喜歡。
他在她生命中空缺三年,是無論如何也填補(bǔ)不了的漏洞。
除了現(xiàn)在徐家家主的身份,他拿什么與別人爭?
他過去多驕傲啊,可他這些年越來越害怕。
他不敢講自己的身世,他覺得卑微骯臟。可是他又不敢不講。
人類的愛是會變的。
他們和徐家的瘋子不一樣,認(rèn)準(zhǔn)一個人,死了都要糾纏她一輩子。
門外還站著梁樂智。
那些原以為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的事,在害怕徹底失去她的恐懼下,什么都不值一提。
此刻喻嗔干凈漂亮的眼睛看著他,柏正喉嚨干澀,盡管難堪,他還是聽見自己一字一句說:“過去兩年,我在做手術(shù)。五感出現(xiàn)問題,第一年我看不見,聽不見,后來做了手術(shù),眼睛恢復(fù)得很好,聽力依舊有問題。”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
柏正低下頭,不敢看她的表情,怕從她臉上看見震驚惡心嫌棄之色。
這些東西,都足夠殺了他,或者讓他的心就此死去。
他說這番話,心臟一陣緊縮,無異于把自己放在了塵埃踩。
“我生父叫做徐傲宸,生母是牧夢儀。徐夢儀是徐傲宸親妹妹,小時候被人帶走,長大后才認(rèn)回來。”他艱澀道,“我是個……亂……”
亂倫產(chǎn)物。
一個這輩子隨時可能出現(xiàn)任何問題的骯臟產(chǎn)物。
柏正紅了眼眶,他覺得自己像個可憐的囚徒,等著她的判決。
他不敢抬頭,可喻嗔為什么還沒說話?
時間滴滴答答,每一秒鐘,對他而,都像是凌遲。
是啊,他這么不堪,為什么還要回來,還要打擾她的生活,還會嫉妒她與梁樂智在一起?
他手指顫抖,難受到快死掉。他喜歡她,那么喜歡啊。曾經(jīng)堵上一條命,巨石落下來,他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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