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你是讀過書的,文字無礙,曉暢軍令當無問題,”傅知仁雖然與趙德交情不深,也耐心為他劃策,問道,“你能夠挽兩石強弓,帶重甲射百步外箭垛,十箭八中嗎?”
適才一路同行,傅知仁見趙行德頗通馬性,便知他不似普通宋人那樣一輩子連馬都沒騎過,只要問他弓弩。虎翼軍雖然也是騎軍,但要求軍士能夠像步軍軍士一樣步射格斗。以傅知仁所了解的情況,大宋禁軍唯有在弓箭上還能與夏軍相抗,仗著人多結成厚實的大陣,來抵消與軍士個人武勇的差距。故而關中能以區區五萬軍士,壓制得宋國西京大營十五萬禁軍如臨大敵。
趙行德點頭道:“應該沒有大礙。”
傅知仁沉聲道:“軍無戲,在箭靶場中一試便知,若無問題,便給你一張路引,去敦煌投軍吧?!彼酒鹕韥?,與負責甄別的巡吏潘少微耳語數句,潘少微亦向趙行德頭來詫異的目光,微微點頭,招手讓一個書辦負責維持著關東流民的秩序,和傅知仁一起帶趙行德來到來到公堂后的箭靶場。夏國以武立國,這樣的箭靶場在關中隨處可見,中小型騎馬場也不少。
“這是潘巡吏,倘若你果真有弓弩之長,他會給你開具路引,讓你得以到敦煌投軍?!备抵式榻B道,遞過一張硬弓,一壺箭,又低聲囑咐道:“平心靜氣,手要穩妥點?!?
“潘巡吏,幸會。”趙行德拱手道,潘少微堆笑著拱手回禮,嘴角微撇了一下,暗暗想到:“本官在這西河巡吏衙署辦公也有數年里,能達到這百步外著重甲開兩石弓十中八箭的標準,全都原本便是宋國禁軍中的精銳弓手,這趙德臉上沒有黥印,恐怕是大不慚的居多。”
趙行德穿上夏國弓弩手的三十斤重甲,輕輕哈了一口氣,左手托起硬弓,感覺很是趁手,右手拿起一支箭,搭上弦,挽弓如滿月一般,對準箭靶,右手一放,那箭矢嗖的一聲飛出去,不但正中箭靶,還穩穩地插在紅心上。
“好弓!”趙行德不禁沉聲贊道,他原以為要試上一箭,稍微糾正一下偏差才能中靶,卻沒想到這弓的弦子如此之正。
他這一箭射得舉重若輕般的感覺,令旁邊的傅知仁和潘少微都有震撼之感,還未來得及思索,趙行德又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開滿弓射了出去,啪的一聲,插在剛才那箭之旁。
這一張弓確是精品,箭也是好箭,射出去時飛得極穩,趙行德不禁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輕輕呼了口氣,順勢又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箭,幾乎在左手舉起的同時右手拉了滿弓,剛剛對準箭靶,呼吸與手臂穩定下來的一瞬,一箭便射了出去,又中靶心。
就這么如行云流水一般連射了十箭,箭矢皆密密麻麻地插在箭靶的紅心處,如同本身便從那里長出來一樣。
他伸手往箭壺里一摸,卻摸了個空,不能盡興,微微有些遺憾,將弓雙手交還給傅知仁,笑道:“幸不辱命,還要多謝傅兄借我良弓。”
潘少微咂舌不已,暗道:“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毕膰俗钪匚溆拢w行德有此箭術,安身立命已無問題,潘少微對他的態度,也略微變得客氣起來。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