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司馬,不得無禮。”趙行德對王亨直拱了拱手,歉然道:“請恕在下思慮不周。”王亨直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的眼神,趙行德又道:“王將軍,在下思量來去,還有個補救的辦法。既然我營多出了軍糧,那不管這保州城打不打得下來,將來在保州這片江面收取過往船只的賦稅,都歸我營所有,”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雖然保州不比鎮海府,沒什么商船,但末將得了這處賦稅,總好向護國府交差。”
聽趙行德提出這么個法子,王亨直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了他好久。若不是漢軍盤踞在這一塊地盤幾十年,清清楚楚地知道,鴨綠江兩岸要么荒無人煙,要么是女真部落,在江面上根本收不到什么賦稅,王亨直幾乎要以為趙行德設下一個圈套了。他反復想了好幾遍,實在是想不出夏國營為什么要這個收稅權,最后的結論確實是為了向護國府交差。王亨直面露難色道:“趙將軍,雖然這江面上確實沒有商船,但今后的事情不好說啊,要么這樣,你給我兩千石軍糧,我給你簽字畫押。”他心里暗道,漢軍的貨船大不了不經過保州,也不白白交稅給你。真要逼急了,到時候,還不是拳頭大的才是道理。
趙行德卻有些為難道:“王將軍,再加一千石我還勉強拿得出,這兩千石軍糧有些困難。”他有些惴惴的口氣,“要不,這借兵的事情就算了吧。”
“算什么算了!”王亨直趕緊止住他打退堂鼓,拍著胸脯道:“趙將軍怎能眼看著高麗人侵犯遼東呢?這兵,我們出定了!”
“好!”兩家約定,三天之后,保州城下合兵相見,王亨直便作別而去。他要趕緊回去集合人馬,把那些挖草根的,剝樹皮,打野兔子,挖山參的丁壯,統統征起來,趕到保州城下吃軍糧去。漢軍將領顧不得留下來吃晚飯,趙行德倒是好心好意地將十幾只腌制好的野兔錦雞掛在王亨直等人的馬后。跟王亨直回去的只有十幾騎,而四當家童云杰等百余名漢軍將士,則留在夏國營中訓練炮術。
一直到將童云杰等人安頓妥當,回到中軍帳里,金昌泰方才忍俊不禁,捧腹大笑道:“行直太不厚道,王亨直這番虧大了。”
趙行德待他笑夠了,板著臉道:“是他自己只要糧食的。”說完,也微微笑了起來。按照他和金昌泰的規劃,夏國的水師火炮犀利,所以日后安排墾殖和收容百姓的營寨都沿江分布。真正的海船雖然難以制造,但在鴨綠江上巡行的炮船卻不必造得像海船那樣堅固,只要有數十艘淺水的炮船,加起來幾百門火跑在江面上開火轟擊敵軍,足可以收事半功倍之效。這樣一來,將來鴨綠江上過往的商船必多,而保州這個鴨綠江的出海口,趙行德也是必爭到手的。王亨直不知怎地,居然將保州毫不在意地讓了出來。
“難道他不知道這征稅之權,乃朝廷最重要的權力嗎?答應我們在保州江面征稅,就是承認保州歸我們。而江面又沒有什么界限,等于上百里江面和沿岸都歸我們了。”金昌泰貪婪地看著從鴨綠江口上溯一兩百里的地方。
趙行德不客氣地打斷了他:“那也要先把不之客趕走再說。”他沉聲道:“據說高麗僅僅北部邊境便有三十萬軍兵,號稱光軍,正磨刀赫赫,準備染指遼東呢。”他的目光落在高麗的地圖上,仔細查看哪些靠近海岸河流的城市,幸運的是,高麗人筑城似乎有因河為險的習慣。重要的城市,不是靠近海岸,便在大同江、永興江、清川江這些江河旁邊。“難怪要受倭寇之患。”趙行德暗暗道。他到沒有一舉打敗高麗的意思,只不過如果高麗王一意要介入遼東的戰局,與夏國營為難的話。淺水炮船溯江而上轟擊城市,倒是個尋求和平的方式。
“先通知馬睿,騎兵在保州周圍游動監視就可以了,不要輕舉妄動。”趙行德一邊沉思,一邊吩咐道,金昌泰則記下他的軍令,笑道:“高麗人抓了放木筏子的壯丁,馬睿肯定不愿意吃虧,也會抓他們出城的人。“趙行德點頭道:“只要他不犯傻用騎兵百人隊去攻打三千人守御的保州城,在城外囂張一下倒是可以的。”金昌泰微微一笑,根據軍情司收集的情況,高麗軍隊因為長期在地形狹窄的地方駐守,善于守城和水戰,騎兵極少,而且騎術比騎馬的夏國步軍軍士還不如,馬睿只要不中了高麗人的埋伏,自保應該是沒問題的。
“這次出兵,金司馬和劉政率一百弓弩手留守本營,再加一個守備營。另外五百軍士都隨我去攻打保州,簡騁帶一百騎軍,一個守備營來回運輸輜重糧草。”趙行德淡淡笑道,“開到保州城下,先看看高麗人有沒有出城野戰的膽魄。如果他們連這點膽子都沒有,那就只能死守在城里,忍受海6兩面火炮的轟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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