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鹿道,“我想到的,竟然是要你的命?!?
看著安貴發愣卻沒有恐懼的臉,安知鹿接著道,“有個扶我上位的貴人告訴我,殺了你可以獲得很大的氣運,但世上只有一個安貴,你只有一條命,我只有你這么一個兄弟?!?
安知鹿看著安貴,認真的說道,“安貴,實話告訴你,我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我甚至索性將問題想得更簡單干脆一些,我想,如果有一張龍椅放在我面前,然后只要殺了你,我就真的能坐上那張龍椅,我在心中問我會如何選擇?!?
安貴呆呆的看著安知鹿。
安知鹿笑道,“我考慮了很久,但我會放棄那張龍椅?!?
“知鹿哥…”安貴眼中又有淚流淌下來。
安知鹿卻笑道,“安貴,我也不能說整個天下都不如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重要,但我們這樣的人都應該心里頭清楚,如果我們不能將命運把握在自己的手里,而是接受別人的安排,出賣自己的東西去換好處,那永遠都只是別人的狗。我們打獵來一頭羊,人家丟給我們一副內臟就算是多的了。難不成羊肉羊皮都給我們,人家吃一副內臟?”
“若是永遠都聽從別人的安排,哪怕人家真的能夠給得出驚天的好處,那不管我們這樣的人披了什么樣的皮,都依舊只是別人的狗。”
安知鹿微微瞇起了眼睛,道:“我若真的為了貪圖好處連我唯一兄弟的命都要,那我什么都能夠出賣,便永遠不可能抓得住自己的命運。安貴,你記住,你是我兄弟,所以我把我的心里話都告訴你,你要明白,你的命送給我,我都不要?!?
“還有。”
頓了頓之后,安知鹿看著安貴的眼睛,說道,“哪怕我爬得再高,若是身邊連個可以說真心話,可以顯擺的人都沒有,那這個長安,這個天下,還有什么意思?”
“有一天,我若是能夠站在長安最高處,看長安的風景時,安貴,我們兩個人在那喝一壺酒,共吃一碗肉,說說小時候我們連喂牲口的豆餅都吃不到,那是何等的痛快?”
“知鹿哥?!?
安貴泣不成聲,“我沒有什么抱負,我也不想有什么出息。我只想你能過得好好的,不要出什么事情?!?
安知鹿又笑了起來,道:“能夠走到這一步,能夠真正的見到長安,甚至連太子都親自招攬我,我這輩子早就值了。接下來無論走到哪一步,每一步都是賺的。萬一哪天我死了,那我的名字,也應當出現在史書上,安貴,你是我的手足,也當出現在史書上?!?
安貴破涕為笑,“我還能出現在史書上?那當真厲害了?!?
安知鹿笑了笑,認真起來,道:“你問我想要什么,我真正想要的,便是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這些時日我隨著馬車的顛簸前來長安,日夜兼程,顛簸之中,我經常做噩夢,困于一望無際的海上,始終無法逃脫。似夢似醒之間,我卻想明白一個道理,這些大人物之所以敢用我,不怕我野心,那在我坐大之后,他們也必定會有控制我的手段。將來給我軍權,給我兵馬的人,可以不給我糧草,可以不給我名正順,用污名毀我,令天下討伐我。而給我修為的人,可以知曉我的漏洞,用法門控制我?!?
說到此處,安知鹿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他冷笑起來,道:“糧草、錢財、污名,我會想辦法,但身為修行者,一身的修為不操持于人手,安貴,這件事我得拜托你。你先前給我寫信的時候,特意提及顧道首賜予那些旁門左道修士四時經,你還提及,裴二小姐想要引導你修行,可以給許多厲害法門讓你修行。你和我提及這些,心里想的應該就是在這方面幫我。”
安貴瞬間就高興起來,道:“知鹿哥你果然懂我,你之前每次都讓我幫你找一些修行法門的記載,我知道你最缺這些。我這次來和你見面,其實主要就是想問你想要哪樣的法門,裴二小姐和顧道首手中有很多厲害法門。你若是自己沒個主張,我倒是也已經背了幾部。只是那些是裴二小姐給我看,讓我挑選的,知鹿哥你只能自己修行,絕對不能流傳給別人,不然我對不住裴二小姐?!?
“你這給我就對得住她了?”安知鹿敲了他腦門一下,道:“以后別做這種事情了,我若是修了你背下的那幾部,哪天我要是用出來,或是被人發現修了這些法門,裴二小姐哪怕覺得沒什么,你在別人眼里恐怕也就靠不住?!?
安貴頓時有些為難,“那這?”
安知鹿道,“你就大大方方和她說,說就是你想幫我求一門法門。如果她愿意給,你就替我好好謝謝她,我會記得她這份恩情。若是她不愿意給,那也不要在她那打主意,咱們接下來日子還長,有她和顧道首的照拂,我們有的是地方可以找自己要的法門。”
安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好,我就按知鹿哥說的辦?!?
安知鹿沉吟了片刻,道:“我修行打根基打的不好,我知道以前大隋皇宮里有一門補天經可補根基不足,若是裴二小姐肯幫忙,你問問有沒有這門經書?!?
安貴道:“好,我記住了?!?
安知鹿又道,“你和賀海心他們的關系應該很好?”
安貴笑道,“是,吃住都在一起?!?
安知鹿道,“你想辦法拜托他們查一查,當年大隋楊氏主要修的是哪些法門,他們用來控制御衛、將領,又是有哪些手段?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是我讓你查的?!?
安貴再次說道,“好,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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