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明白,所以小弟從善如流,答應了荀校尉的條件。”
“世安啊,你說的話...”盧植搖了搖頭,“老夫只信一半!”
呂逸一怔,“小弟哪里會瞞師兄,都是實話啊!”
“實話是實話,但你說一半,藏一半就不厚道了!”盧植深沉地問道,“這么大的功勞,以陛下的脾氣,直接給你封侯都說不定,你只用他去換荀家一點錢糧和一句承諾,老夫怎么會信?”
呂逸剛要解釋,盧植一擺手,“掩飾的話就不要說了,有什么顧慮不妨直。”
他誠懇地看著呂逸,“能幫的,老夫一定盡力,但你若信不過老夫,那就當老夫什么都沒說過。”
講到這里,盧植嘆了口氣,“時局艱難,老夫能做的也不多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盧植有些蕭索。
“師兄都這么說了,小弟再矯情就顯得不識抬舉了!”呂逸坦然道,“也不完全是顧慮,只是有兩件事讓小弟如鯁在喉,不知如何處理,思來想去,倒不如先蟄伏起來。”
盧植一愣,“世安的意思,是怕風浪太大,想先避避風頭?”
“正是!”呂逸直不諱,“所謂出頭的椽子先爛,這朝內朝外波譎云詭的,各方勢力錯綜復雜,小弟畢竟年輕,又久處關外,看不懂,也不想看懂,索性置身事外,豈不是好事?”
“哦?”盧植有了興致,“是哪兩件事情,不妨說來聽聽,老夫替你參詳參詳。”
“正要請教師兄!”呂逸起身施禮,“這第一件事么,便是這世家。小弟想來,天下大亂,正是世家紛起之時,為何看他們卻一副明哲保身的樣子,這里面是有什么關竅?小弟著實琢磨不透!”
盧植點了點頭,贊許地說道,“世安能想到這一點,殊為難得。你小小年紀,又非世家出身,鼻子倒是挺靈的。”
呂逸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也是被逼的。小弟現在如一葉扁舟,行駛在萬丈波濤之中,稍不留神便是傾覆的危險,不得不多想一點。”
“不是世家不愿意拼,而是時機未到!”盧植沉吟半晌,這才幽幽開口。
“一來時局雖亂,但大漢屹立數百年,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根基還在,還算不上風雨飄搖。”盧植說道。
“怕也不遠了...”呂逸忍不住有些不屑,他比盧植知道的多的多,現在還能勉強支撐的漢室,也不過只剩幾年的光景了。
“二來,世家雖有錢有勢,甚至有些臺面下不敢搬出來的兵馬,但大將軍何進的勢力卻更大,說句僭越的話,一旦陛下有個萬一,少子繼位,大將軍恐怕還能再進一步。”盧植又道。
“到時候世家是投靠還是離心,總要看大將軍怎么做,新君怎么做,現在就表態,不就像世安你說的一樣,成了出頭的椽子了嗎?”
呂逸有些震驚,這話從盧植嘴里說出來就不一樣了,趕緊問道,“難道那昏君...”
“慎!”盧植有些不滿,“雖然當著老夫的面,也要對陛下尊重一些。”
說到這里,他又嘆了口氣,“陛下的龍體,這些年恐怕虧空的厲害,據老夫所知,陛下臨朝的時日越來越少,大事多委張讓等閹宦處置,恐怕即便陛下撐得住,何進也不愿意撐下去了!”
呂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外戚和閹宦勢同水火,遲早要有一場刀兵,難怪世家作壁上觀!”
“所以你用軍功換世家的支持倒也是一手好棋,與其冒出頭來,不如換些實打實的好處!”盧植似有深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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