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涼,院中的銀杏樹染黃,秋風起,漫天的落葉似一院蹁躚的枯葉蝶。
八角亭中,桌上是熱茶與顧凌瑤剛差人送進宮的醉月樓點心。
寧云舒闔眸半躺藤椅上,點心茶水卻是半點沒動。
已經整整兩日,命長歌去打探徐舟衣離宮真相,竟然還沒有半點消息。
“公主!”小宇子疾步而來,“大消息!大消息!”
鶯鶯上前半步,雙手叉腰怒視來者,壓著聲音道:“公主正在小憩,你小聲點!”
“讓他說。”寧云舒淡淡開口。
小宇子喘了幾口大氣,道:“公主,小的聽說,長遠侯不日便要抵達都城了!”
寧云舒睨眼。
長遠侯,徐舟衣的爹,定國侯的嫡子。
繼承了定國侯一身本事,上陣殺敵屢立奇功,所以得賜封爵位。
賢妃說青州派了人來接她,竟然是長遠侯!
這太不對勁兒……要如何重視這門婚事,才會派一位侯爺親自前來?
可若是長遠侯意不在接她,那又是為何而來?
寧云舒蹙眉看向檀巧:“微雨閣可有消息?”
檀巧微微搖頭道:“人至今未回。”
“怎會如此……”寧云舒沉吟,哪怕沒有打探到消息長歌也斷然會回來稟告。
她面色凝重起來,事情似乎在一點點失控。
長歌乃是微雨閣所有暗衛里輕功最好的,所以打探消息這種事情她向來都是放心交給他。
若是連他都探查不到什么消息,其他人更是沒用。
不過現在,他卻失聯了。
難道是……出事了?
“公主,他莫不是知曉了什么不該知道的東西,被人給……”桂嬤嬤眼中暗藏驚愕。
寧云舒沉思片刻,道:“秘密傳信高都知,若人還在宮里,殿前司自能尋到。”
“是。”桂嬤嬤鄭重點頭,眼中流露出對寧云舒的佩服。
原來公主從那么早以前埋下的棋子竟然在此刻派上了用場。
天色漸晚,各宮掌燈,禁軍巡邏的腳步聲從宮墻外傳來。
書房中,寧云舒正在查閱永寧殿眾宮人的調遣記錄冊。
她確信她身邊有寧南州的人,否則他不可能會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如今雖暫時與寧南州達成合作,可這個內鬼若是不找出來,始終是個隱患。
“公主。”門外傳來檀巧的聲音。
寧云舒合上冊子,用普通的書冊掩蓋。
“何事。”
“高都知來了。”
寧云舒眸中閃過一絲訝異。
究竟發生了何事,竟讓高都知竟不惜冒著巨大的風險親自來見她……
“讓他進來。”她柔荑暗握,心下不祥的預感越發強烈。
片刻后,高都知疾步而來:“卑職參見長公主!”
寧云舒看著眼前年過三旬的男子,長相十分剛毅,眉宇之間都透露著一股天然的正氣。
此人身居都知一職,乃是殿前司中掌握著部分實權的中級武官。
當初寧云舒回宮后借要親自挑選永寧殿宮人的名頭去過內侍省,她翻閱許多資料,殿前司有些身份的武官信息她幾乎都看過。
之所以會選中高江,是因為他上有重病的六旬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三個孩子。
武夫的俸祿并不高,他家中條件又是一眾殿前司武官里最為拮據是。
有如此軟肋,正好拿捏。
從那時候開始,她便暗中命人給高江銀子接濟他。
“卑職一直不知是長公主在暗中救助,實在慚愧!如今知曉,請容卑職叩謝長公主大恩大德!”高江說著鄭重的雙膝跪地叩頭行禮。
僅他那點微薄的俸祿,只負擔母親的藥費都已經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