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要在這份感情失控之前將它扼殺在搖籃之中……
他上前一步,離她跟近一分,一道出:“難道是,公主怕了?”
寧云舒蹙眉躲開視線:“笑話!”
“那公主為何不敢直視微臣雙眼?”
寧云舒呼吸紊亂,倏地后退一步轉過身去:“張知熹,你別再逼我了!”
忽然,一雙手從身后將她環抱,他的頭輕輕靠在她的耳側,呼吸撩動著她鬢間碎發。
“微臣豈敢?”他的語氣溫柔似水。
身旁的火光映照著兩人,盡管寒風凜冽,可她卻感受不到半點寒冷。
“張知熹……”她語氣軟了下來。
在匈奴的多少個日日夜夜,她都希望能夠這樣一個人來愛自己。
一個對她的愛堅定不移之人,哪怕世間眾人皆與她為敵,他依然愿意與她并肩作戰。
張知熹的出現,似從她被遺忘的美夢里走出來的人。
似乎只要她握住這只手,夢將會醒來,他也會不復存在。
無數次夢醒,她不是在草原的寒冰之上,就是在四面漏風的馬廄之中,亦或是在呼韓邪的穹廬之中,四周皆是染血的刑具……
“張知熹,放過你自己吧。”她輕聲道。
他方才都聽見了,她說那一句,配不上他。
原來是他疏忽了,他一直未正視她的內心,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他一味地想要將她保護好,可卻忘了更重要的事情,應但是先治愈她。
“承認愛你,便是微臣最大的救贖。”
寧云舒心猛然一顫,倏地用力將他推開,目光冷峻直直看著他的雙眼:“夠了!你知道本宮要的是什么!你既都知道,為何還要一次次擾亂本宮的心!”
他上前,握住她顫抖的手,眸色和煦:“微臣的真心與公主的目的,有何沖突?”
寧云舒嘴唇翕動。
于他而,是不沖突。
可她卻清清楚楚知道,愛是這個世間最大的軟肋,成大事者如何能有逆鱗!
張知熹從她的眼里看到了許多情緒,每一種情緒都像是一根針,深深地扎進他的心里。
造化弄人才是世間常態。
他若與她早些相遇,她還是無憂無慮的長樂公主,可他只是一介草民,他連與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若不是恰好他官任員外郎,若不是她恰好和親匈奴,或許他們的故事根本不會有開始。
所以,他雖有遺憾,卻也不執著于過去。
但他卻知道,她的過去太沉重,她一直活在過去給她留下的陰影之中,一時間無法走出來。
“公主,相信微臣,總有一日,你會達成心之所愿。而微臣……”他語氣分外凝重,一字一句道,“依舊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那燃燒的火焰式微,北風席卷,灰燼與雪花交雜紛紛揚揚。
對一個被拋棄了七年的人來說,一句“不離不棄”遠抵世間萬千情話。
不離不棄……
寧云舒眸色晶瑩,染上一抹苦澀的笑容:“若本宮沉淪其中,又是一個深淵,后果會如何?”
“公主盡管沉淪,后果微臣來擔。”
他的吻輕輕落下,如同初春的細雨般溫柔而細膩,帶著炙熱的深情,緩緩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風雪依稀,天地間一片朦朧,灰燼隨風,恰似畫中桃花紛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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