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朱紅色府門,在一掌之下碎成了齏粉。
這人得是有多大的力氣?
兩扇門,只用了一掌,那就只能轟擊在門縫處,力道卻絲毫沒有衰減…
“小廝們”都有些哆嗦,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主子!”
青梧和紅魄齊聲道。
慕唯也被嚇了一跳,入目所及處,周亦卿正快步走來,身后跟著魏繁樓和墨月。
他臉上充斥著強烈的怒意,她從沒見過他這樣,即便是大婚前日的夜里,也不及此時的一成。
“你怎么了?”周亦卿急切地問道。
慕唯搖搖頭:“我沒事。”
一把抓過她的手腕,眉心突突地跳著,他斷不太準,但總覺得脈象不好。
魏繁樓大步上前,接過有些冰涼的手臂:“給我,你去弄他們。”
周亦卿怒火滔天:“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活夠了,本督成全你們!”
說著,他一揮手,黑甲衛便從四面八方涌進來,將所有人都圍困在了中間。
就像那天夜里,整個前院頓時被塞得滿滿當當。
南錦屏厲聲喝道:“周亦卿,這里是恒玄侯府,肅王還在府中,你敢?!”
此時的慕唯已是面色蒼白如紙,小腹處傳來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她只覺眼前陣陣發黑,快要支撐不住。
魏繁樓心里咯噔一聲:“別打了,快回府!”
周亦卿猛地回頭,見慕唯已是搖搖晃晃,站立不穩,他心中大亂,額頭青筋劇烈地跳著,剛把人攬進懷里,慕唯就失去了意識。
他一把將人攔腰抱起,手上頓感一片溫熱,低頭看去,竟是觸目驚心的血。
“青梧,一個不留!”
“是!”
…
慕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有娘親,有阿澈,他們一會兒在恒玄侯府,一會兒在素城舊宅。
她最喜歡吃娘親做的冬絨雪花酥,每到冬季的第一場雪,娘親就會做給他們吃。
“阿澈,姐姐是女孩子,你要讓著她一些。”
慕予澈哦了一聲,悻悻地收回手,慕唯得意一笑,拿起一塊最大的遞過去,他就高興的不像樣子。
阿澈最喜摸魚,天氣暖和時,兩人便時常結伴而去,若是抓到腹大如鼓的,便會將其放生,他說那肚子里都是它的孩子。
慕云諫斷了他們的銀錢,母親只好做些雜工,東家嫌母親柔弱,一樣的工錢卻不給飯吃,她煮了白粥給母親送去,再在下工時一道回家。
畫面突然一轉,她仿佛置身于一片血紅的天地中,空中飄著赤紅色的雨滴,劇烈的狂風呼號著鉆入她的耳朵,很疼。
她想捂住耳朵,一抬手,就看到肘部以下被齊齊砍去,只剩半截上臂孤零零地蕩著。
“你可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娘親啊。”
“幾句花巧語就能將你騙到手,果然和你娘一樣,是個蕩婦!”
“你們這些庶女,只配給阿瑤鋪路!”
“阿唯,你救救娘,娘好冷…”
“姐,阿澈要撐不住了,你快來救我!”
…
臥房的床榻上,慕唯緊閉著眼臉色蒼白,眼角處不停地滑下串串清淚。
像是被夢魘束縛住,嘴里始終喃喃。
“娘親,別走…”
周亦卿看著床上的人,心里似被刀割一般難受。
四世加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哭。
哪怕被人砍去雙手,施以凌遲,她也從未這樣過。
她一定很想念自己的娘。
手指輕輕捻著,自責在心底無聲蔓延。
“她怎么樣?”
魏繁樓難得不毒舌:“兒子保住了,但身子太虛,又體寒虧損,不敢保證萬無一失,后續至少要臥床半個月,養胎。”
想了想他又說道:“你要想想怎么和她說,她現在的身子,可經不起驚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