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唯不知魏繁樓師徒倆的所作所為,慕芷瑤也不知為她診病的許正南是督統府的常駐郎中。
這一場病下來,倒是將慕芷瑤刺激的有些精神失常。
容貌曾經是她最引以為傲的資本,愛慕她的男子不在少數,太子對她也是一見鐘情。
太子妃的夢碎了,本以為還能做肅王妃,可初夜沒了,嗓子沒了,容貌又成了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她能感受到,肅王對她提不起一絲興趣。
但為表忠心,慕津禮還是將她硬塞了進來,這是她最后一點價值。
肅王雖也接納了她,但無名無分,活像個通房丫鬟。
每日窩在這一小方天地里,日子艱難又無趣,別說府門,現在的她連走出院門的勇氣也沒有。
往事時常浮上心頭,那時的太子待她的確很好,像明珠一般被呵護的日子,她很懷念。
慕芷瑤的語氣帶著從未有過的平靜:“你腹中的孩子,是戴松的,還是…太子的?”
慕唯被這個問題問的很是煩躁,便冷道:“與你無關。”
慕芷瑤卻認定了是太子的無疑:“我就沒你這樣的好命,若我也能懷上他的孩子,如今也不會是這樣的光景。”
一旁的小丫鬟插嘴道:“姑娘請慎,此話若是叫王爺知道了,我們可又要挨板子了。”
慕唯扭頭看了看說話的小丫鬟,那話里明顯帶著怨氣,對慕芷瑤也毫無半點尊敬,而慕芷瑤卻像早已習以為常,并未反駁。
她想了想道:“你何時成親?”
“與誰成親?”
“你不是要與肅王成親?”
慕芷瑤自嘲一笑:“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有嫁給肅王的資格嗎?”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在他們眼里,我只不過是個籌碼,只要活著就行,根本沒人在乎我活的怎么樣。”
慕唯沉默,慕老太太曾信誓旦旦,只要南家還在,侯府就不倒,如今她最重視的嫡孫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進了肅王府,不知她會作何感想。
或許是永州鹽礦一事,讓侯府有了危機感,也或許是所謂的長生丹出了什么紕漏,導致了帝王的信任出現了裂痕,侯府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希望能在肅王身上多埋下一條活路。
畢竟帝王已是帝王,南家能做的,張家能做,李家也能做,帝王只是需要一個橋梁,侯府只有無條件又不斷的付出和效忠,才能得到相應的庇佑,一旦不成,頃刻便會覆滅。
可肅王不同,他需要南家的財力和慕云諫的人力,才能在與太子的斗爭中不落下風,兩邊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但信任不是平白建立的,于是慕芷瑤就被送進了肅王府。
就像一個人質。
侯府還是一如既往的貪心,一邊給帝王煉制長生丹,一邊投靠肅王想推其上位,如此自我矛盾,左右搖擺,真的不怕翻了船?
還是說,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是個謊…
慕芷瑤突然打了個寒顫,對身旁的小丫鬟說:“我有些冷,你去取個披風給我。”
聽到慕芷瑤的話,小丫鬟看了看兩人,猶豫著不肯離去。
慕芷瑤說道:“我三妹妹不過是個弱女子,怎么,你還怕她插上翅膀飛了?”
小丫鬟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見人走遠,慕芷瑤低聲道:“不要讓肅王知道孩子是太子的,隨便你說成誰的。”
什么叫隨便說成誰的?
這話來的太突然,慕唯還沒來得及惱,慕芷瑤又說道:“你也不希望太子萬劫不復吧?”
慕唯蹙眉:“你已是肅王的人,心里還掛念太子?”
慕芷瑤卻道:“以周亦卿的為人,必然要殺你而后快,你若再受肅王蠱惑,扳倒了太子,誰還能救你?”
哎?慕唯只覺有口難,一口氣生生梗在了喉間。
那小丫鬟動作很快,幾句話的功夫就取了披風回來,兩人又閑聊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慕芷瑤便為她安排了廂房住下。
直到她熄燈就寢,房中仍有兩個小丫鬟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這讓她很不舒服,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只好閉著眼胡思亂想。
一天一夜了,周亦卿不知怎樣了,有沒有到藥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