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己走后該怎么辦,就交給真正的丁秋云決斷吧。
池小池能做的,是替丁秋云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在他把身體還給丁秋云后,不管他是打算殺掉谷心志以絕隱患、留下他作為可用的隊員、趕他離開,甚至于與他復合,都遂丁秋云的愿。
孫諺開車,送池小池和谷心志回了丁家。
谷心志一直注意著車廂彼端的丁秋云,但丁秋云卻懶于分給他一個眼神,偶爾瞥見他也不刻意回避,倒像是全不放在心上,只當他是一件貨物,一心顧著用小梳子給他家老板梳毛。
每天打理老板的儀容已成為池小池的習慣之一。
黑豹靜靜側躺在他腳邊,任他給自己梳毛,在梳理時常有靜電產生,黑豹也沒有焦躁不安,溫馴地用尾巴盤勾住他的手臂,并不時拿嘴輕輕碰吻他左手無名指上的傷疤,癢得池小池輕輕吸氣。
他把臉埋在黑豹腹上的軟毛間,雙手輕攏住它流線型的腰部肌肉,深深吸了一口。
黑豹就乖乖倒臥著,任他在自己身上玩鬧,灰藍色的眼睛專注看著池小池。
一旁的谷心志略艷羨地望著他們,并試圖同池小池搭話:“它叫什么名字?”
在池小池開口前,駕駛座的孫諺便搶先道:“老板?!?
池小池糾正:“煤老板。”
孫諺哭笑不得:“丁隊,你是真不覺得這個名字土啊?”
池小池捧著他家老板的肚皮,撓癢似的搓弄:“很適合他啊?!?
全程,池小池沒有和谷心志發生任何直接對話。
在卡車的顛簸搖晃中,谷心志漸漸恍然。
這兩年,他做的每個夢都有數月之久,加起來,他在夢里已過了百年。
夢中,丁秋云永遠把一顆心系在自己身上,信任、坦誠,從不懷疑,永遠積極地試圖把他引入和大家的對話當中,不讓他顯得太自閉、太孤寂。
但那樣的丁秋云,他已經不敢再看見了。
反倒是現在與夢里迥然不同的丁秋云,能叫他安心,卻又叫他止不住地心頭泛酸。
注意到谷心志含義復雜、甚至帶著點委屈的眼神,061漸漸明白了過來。
池小池用近四百張的制夢卡,放了兩年的長線,為的就是勝過和一個變態的心理戰。
就目前戰況而,池小池大獲全勝。
池小池帶著谷心志回到了丁家。
進入家門時,丁母正澆著池小池上次從三百公里外搬回來的一株茶花。池小池用了一張屏蔽痛覺的卡片,躡手躡腳地走上去,摟住了丁母的脖子:“丁姐,澆花哪。老丁頭呢?”
“回來了?他一大早就出去遛彎去了?!倍∧敢换仡^才看見谷心志,立即嗔怪地打了一下池小池的胳膊,“多大的人了,還摟來摟去的。這位是……”
“我以前的戰友,谷心志?!背匦〕厣裆匀舻亟榻B,“這次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碰見的?!?
谷心志對丁母一點頭,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不止一次設想過與丁秋云的未來,但內容都是他與丁秋云兩個,從無第三者的存在,連貓狗都不能占據他們二人的空間。
因此他從來沒有應對丁家父母的準備。
丁母較為寬和,一看就知道他是個內向的孩子,立即熱情張羅起來:“吃過飯了沒?鍋里還有點皮蛋瘦肉粥……”
池小池走到谷心志身邊,不由分說地扯住他的手臂:“他身體不好,又比較內向,我送他去客房休息,一會兒我給他送飯。”
丁母一向了解兒子為人,既然是他的戰友,他一定會好好照顧,便轉身去廚房熱粥飯了。
谷心志被池小池拉上了樓,帶入客房。
一進門,池小池便放開了手。
他現在身上帶傷,也沒有為谷心志服務的打算,指點著谷心志從柜中取出被褥,又倚在門上,看著他整理床褥。
二人均是出身軍隊,迅速打理好一張床已是基本技能。
谷心志把被褥鋪好后,道:“枕頭。”
池小池:“柜子里。”
谷心志:“沒有。”
池小池便走到柜前去看。
等他一拉開柜子,就看到一雙枕頭靜靜躺在柜中一角時,他便意識到了不對。
谷心志從后環抱住了他,想要親吻他的后頸。
池小池即刻有了反應,一把擰住他的手臂,倒退數步,和他一起倒摔在柔軟的床褥上。
谷心志與丁秋云在夢里已做了百年的戀人,他只想感受一下現實中的擁抱與親吻,誰想他還沒有動作,便覺右腕一涼,定睛去看,竟發現是一只手銬銬住了他的手腕。
在他微微愣神間,池小池已一個翻身,迅速把另一只手銬銬上了床頭欄桿。
谷心志:“……”
池小池翻身坐起,護住后頸,活動了一下脖子,回身過去,單手捏住谷心志瘦得微微往下凹陷的雙腮,語氣平靜地把剛才自己對丁母的介紹重復了一遍:“你身體不好,比較內向。不要隨便亂跑,在床上多休息。”
說罷,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條手帕,擦了擦手指,往外走去。
“……秋云。”
谷心志在后面叫他。
池小池站住腳步。
谷心志癡迷地望著他的背影:“謝謝你還活著。謝謝你愿意找我。”
池小池沒有理會他,徑直出了房門。
谷心志被池小池銬了一周,期間食水都會被池小池送到床邊。他似乎不討厭這種被拘禁的生活,哪怕池小池松開手銬,讓他去解決個人衛生問題,他也再沒有對池小池有任何逾越的舉動。
一周后,他們的隊伍又要出發去尋找新的物資了。
池小池胸口的傷已好了不少,他把外出的時間告知了丁父丁母,唯獨沒有告知谷心志。
直到池小池離開的那天早晨,谷心志才從來房間送飯的丁母口中知道,丁秋云已經離家,準備出發去搜尋物資了,正式出發時間是早上九點,集合地點是在鎮東頭的停車場。
他用被子小心掩藏著手銬,溫馴地謝過丁母,直到送走了丁母,才掀開被子,把目光投向了那在初晨的陽光下銀光閃爍的手銬。
鎮東頭,載著一隊人的重型卡車已緩緩駛出停車場。
顏蘭蘭正和孫彬說著笑話,而池小池枕在他家老板的肚子上,若有所思。
061問:“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一點?”
池小池將一只蘋果拋起,又接在手里:“我想看看,他如果有了自己的活動空間,會做些什么?!?
離開前,他把手銬的鑰匙和谷心志??吹臅黄鸱旁诹舜差^柜的第一個抽屜內,谷心志只要一伸手就能拿到。
池小池不可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詞,他究竟有沒有和新人類達成交易,現在還是未可知的。
他可能留在原地不動,也可能在這期間試圖調查鎮內的情況。
如果是前者還好,倘若是后者,那么池小池寧肯讓任務失敗,也會設法把谷心志處理掉。
在說話間,卡車廂外靠右側的位置突然響起砰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人跳上了外側的腳蹬。
此時還未出鎮,顏蘭蘭以為是哪個年輕人在跟他們鬧著玩,從內拉開車銷,正要把人趕走,但等她看清那張臉,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谷心志站在外側腳蹬上,單肩背著包,頭發微濕,喘著一步跨入車廂之內。
池小池也有點驚訝,坐起來看著他。
池小池本以為他是找到了鑰匙,然而一低頭,他看到了谷心志略有些紅腫的右手大拇指,一時語塞。
……軍隊里學過,把大拇指掰脫臼,可以掙脫手銬。
看來他根本沒有把時間浪費在尋找鑰匙上。
谷心志在他身側坐下,放下背包,道:“你說的。射程以內?!?
作者有話要說:雙病嬌**好!(bushi
小池的收藏,增加了精神不穩定的神隊友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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