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廝這是做什么?!”
胡至陵登時跳起身來破口大罵,對準蕭程永道:“蕭老弟,你平日里就這么管教下人的?”
“哎喲兩位爺,這是怎么了這是,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傅明橫臂擋住要沖進來的鶯鶯燕燕,蕭程永揉了揉太陽穴,眼神晦暗:“胡至陵,你給我點的是什么香?”
“什么香?當然是上好的奇香??!你……”門外擠了一堆看熱鬧的人,他瞪了一眼小廝,小廝怯怯地跑上前去,越過傅明將柳媽媽一干人等往其他地方帶。
胡至陵湊上前去,壓低聲氣,恨鐵不成鋼道:“蕭老弟,這香的效果你也看到了,就是貴人們也是求之若渴,咱們聯(lián)手,你的招牌加上我的供貨,這是暴利?。?!”
蕭程永為商多年,做人做事都自有一套準則,和氣生財更是他的原則,無論同行和買家多么刁鉆,只要他不主動撕破臉,就還有可談之機。
他也過了不惑之年,自以為沒有什么能難住他的。
現(xiàn)下他看著氣急敗壞的胡至陵,只覺渾身顫抖,恨不能殺之而后快!
“啪!”
胡至陵還沉浸在怒氣之中,這一耳光打得他神魂歸位,眼神都清澈了許多。
蕭程永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恨得牙癢癢:“胡至陵,你老實說這個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那幾個外國商人又是從哪里來的?!”
“你在說什么?香不就是香……”胡至陵神色迷茫,很快掙扎起來:“那幾個外商不過是朝貢國過來的,賣些香料為生,你又以為是什么?”
蕭程永把他扔在打翻的香爐旁,按著他的頭磕在地上:“你說這個就是普通的香?那怎么會令人神思恍惚如墜云端,這分明是迷藥!”
而且這香初聞清新至極,越往后越發(fā)馥郁動人,只覺渾身酥軟,令人只想沉浸其中,世事徒增勞累……而他還僅僅只是聞了一次!
若是這香能令人上癮,那便不是在賣香,而是在販毒!
揚州一帶不是沒出過這種事,那會兒還不是香,是一種輔之入睡的湯藥,從煙花之地販出,一點一點蠶食殆盡。
有錢人倒還有幾個臭錢能供養(yǎng),平頭百姓到頭來傾家蕩產(chǎn)甚至上街強搶,因為這種成癮湯藥,當?shù)貎窗笇医恢梗胶髞砉偌也懦雒婷髁罱?,查抄了這種致幻藥材。
當時蕭程永和流云途經(jīng)揚州,目睹了街頭老幼慘狀,皆喟然長嘆,不忍久留。
不過十來年,這害人害己的東西換了模樣卷土重來,甚至在天子腳下!!
胡至陵不知是被利益沖昏了頭,還是蠢得半點不明白他所說之利害,竟然咯咯笑了起來,絲毫抓不住重點:“蕭程永,你若不愿做便罷了,還要給自己安一個薄利愛民的正派形象,呵呵,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你瞧不上這份利,那是你沒本事?!?
蕭程永恨不能就地掐死這個禍害,一把提起他質(zhì)問道:“誰給你的香料?是誰?!胡至陵,你看好了,這兒是京城,是皇城腳下,不是你利欲熏心想黑心便黑心的地方!”
胡至陵咧著嘴笑,胡須上還沾了些潑出來的香粉,“蕭程永,你別以為沒了你,我就做不了。”
“別怪我沒提醒你,今日你若不做,得罪了宮中貴人,來日連尸首都難尋?!?
他看著蕭程永猛然驚惶的神色,很是滿意地咯咯笑道:“哦,對了,別說你,就是你那位天仙似的夫人,和你家中的孩子,也全都沒有好下場?!?
傅明“唰”地抽出刀來,白刃刀光晃在胡至陵臉上,他終于笑不出來。
一直守在外頭的小廝聞聲撞門而入,見此情此景不由大喊大叫,“殺人啦殺人啦,來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