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鬧夠了也笑夠了,李樓風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吳甫想著坐在椅子上,這倆膩歪玩意就不能貼著他了,護犢子似的扳過椅子坐好了。
蕭泉滿意頷首,問他:“你在城門說你有冤,此話怎講?”
提起這事,吳甫愣怔片刻,隨即雙眼冒火,眼看又要彈射起步,被李樓風手一摁壓了回去,“你好好說,我們才知道該怎么幫你。”
看吳甫這愣頭愣腦的模樣,誰想不開派他來攪混水?
李樓風在城門的語舉止,都顯出他確實是能說得上話的人,吳甫垂頭默然,很快清了清嗓重新開口。
“我是濟州奉醴人士,與我大哥都苦讀詩書十余載,就盼著一朝中舉光耀門楣,也不負父母多年栽培。”
蕭泉微微驚訝,這人竟不是均州災民。
吳甫雙手攥拳,牙關咬得咔咔作響,“我大哥屢試不第,去年莊稼收成不好,父母相繼去了,大哥郁郁不得志,后來燒了所有詩書,終日昏沉與酒為伴,我勸也不住,后來……”
他抹了一把臉,帶上些鼻音:“后來他一夜未歸,我到處尋他,發現他醉死在引水的淺溝之中……家中,只剩我一人了。”
“我不甘心,我勢要考取功名,給看笑話的鄉里人看看,我爹娘供我讀書是對的,我大哥……也沒有錯。于是今年秋闈我報了名,那些題目我不說了然于心,可答上了七八分,總是有的。結果桂榜一出,我從頭到尾找了許多遍,根本沒有我的名字。”
“我不信邪,跑到考官家中質問,正好撞上考官在家門口與身著貴錦之人說話,依稀只能聽到‘小事一樁’‘窮鄉僻壤,無人在意’,還聽到了我哥的名字……”
“我當即失了鎮定,沖上去質問。主考官是縣衙的執筆,平日也開私塾掙些大戶人家的銀兩,他全然不顧我的質問,好聲好氣送走了那人,著人把我打了一頓,扔了出去。我再去,他便著人放狗咬我。我別無他法,四處尋人喊冤,沒多久,就被我的昔日同窗拽住,讓我消停些,不過是名額被頂了,好歹留有命在。”
蕭泉聽得倒吸一口涼氣,輕輕拍了拍他肩頭,他捂住眼睛,一想起那段求告無門、受盡凌辱的日子,還是止不住憤恨委屈。
“我想……反正我什么都沒有了,留下來也是被人看笑話,不如直接告去京中,若是幸運得貴人相助,定叫那幫私相授受的小人還我功名,還我奉醴政治清明,若是沒那個運氣,也好過慪死家中!”
三人一時無話,只有吳甫的啜泣聲。
蕭泉掏出手帕遞與他,便聽方才還臥倒在一旁睡覺的虎膀熊腰坐起了身,又深又重地嘆了口氣,轉過身來看著吳甫道:“小兄弟,你有這份勇氣,我老于佩服,你莫要傷心了,京中貴人多,我們這么一鬧,你肯定能跟告他們一狀!更何況,你身邊兩位,一看就是氣度不凡的貴人。”
這算是把蕭泉和李樓風架起來了,不過他們也沒想不管。李樓風見他身材粗壯,說話聲如洪鐘,算是一群流民中稱得上武力的,“這位前輩怎么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