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哭什么,我又沒罵你。”蕭泉伸手給他抹了抹臉。
余歌喑啞道:“你還不如罵我呢。”
蕭泉嘆了口氣,語氣軟下來:“你我之間,可算是朋友?”
余歌嘴一癟:“當然算。”
“那你生病了為何不告訴我們?”蕭泉翻起舊賬,顯然不是第一回“懷恨在心”:“不止這一次,還有之前,你哪怕站在我倆面前,身體不舒服,你也從來不說。”
“怎么,是覺得我倆礙眼,說了只會給你添亂是嗎?”
余歌算是領教了一回她扣帽子的功夫,簡直給他當頭一棒,敲得他血壓都高了。
“怎么會!我沒有!我從沒這么想過!”他迭聲否認,急得恨不能下床給這祖宗磕兩個,“我只是……只是覺得這是我自己的事,沒必要讓你們知道。”
蕭泉冷笑一聲,李樓風都替他捏把汗,摸著額頭抬了抬眼,抬頭紋都抬出來了。
“那若是換做我病了,在你跟前晃來晃去,但就是不與你說呢?”她神色平靜,仿佛剛才冷笑的人不是她。
余歌換位思考了一下,覺得好像確實……不大舒服。
他恍然大悟,原來他悶不吭聲的時候,他們是這種感受。
他從沒想過還會有人因為他的難受而干著急,也不存在刻意隱瞞,只是下意識就……啞巴了。
“我們帶你治病花不了幾個臭錢,”蕭泉抬著下巴看人:“我就是花錢買個心安,你也別得了便宜賣乖,老老實實給我受了,那就算你盡了朋友的本分。”
她刀子嘴豆腐心,非要奚落他兩句才痛快,不然這小子轉頭就忘了,下回還敢!
余歌也不哭了,傻笑起來:“謝謝你,蕭泉,我明白了……”
一顆心又酸又澀,原來有人噓寒問暖,有人在乎……是這種感覺,他不是什么麻煩事,不是平白多出來的添頭,而是病了不說話就要挨罵的重要之人。
“行了行了,怎么又哭,”李樓風很精致地從懷間掏出手帕遞給他,“你莫非也是水做的?”
余歌沒看到他的手帕,攥著他的衣袖把眼淚鼻涕都抹上面了,一邊抹一邊感恩戴德:“李樓風,也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李樓風:“……”
蕭泉這才露出來這里的第一個笑,替他把被角掖了掖,“好了好了,下回莫要再犯,一會兒我差人給你送點藥膳,你安心吃了,好好把病養好,可明白?”
余歌哭過的瞳孔濕漉漉的,看著她很乖地點點頭。
“對了,我和蕭泉要出趟遠門,”李樓風摸著下巴思索道:“本想尋個人陪你養病,又怕你不自在,那我安排每日兩次給你送藥送吃的來,這樣總行吧?”
余歌眨了眨眼睛:“你們要去哪?”
蕭泉歪頭俏皮道:“出去玩,不帶你。”
余歌吸了吸鼻子,釋懷道:“無妨,等你們回來,我們一家三口好好過。”
另外兩人都笑開了,蕭泉見他能插科打諢了,精神頭也恢復了不少,便也看著天色差不多該回去了。
余歌想起身送他們,被李樓風按回去:“別了,我可不想再把你抱去醫館。”
他“嘖”了一聲,這才作罷,目送他們把門帶上離開了。
屋內院中重新安靜下來,他卻不再覺得空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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