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回來時,蕭泉正帶著小淞兒在院中摘梅花。
姐妹兩個一人懷中捧著一個簸箕,將枝上盛開的梅花取下放入,預備這兩日將梅花淘洗晾干發酵個幾天,做成梅花酒埋在院中,來年又是一壇馥郁。
蕭淞玩得不亦樂乎,兩根指頭夾著梅花枝,風卷殘云地往簸箕里扒花瓣。
“雖說淘洗之時也是要殘破的,”蕭泉敲了敲她的腦袋,“畢竟是托花借酒,你若是溫柔些,保不齊它也爭氣些呢?”
蕭淞驚呼:“還有這種道理?!莫不是梅花成精了?”
“我看你才是古靈精怪!”蕭泉擰了擰她的鼻尖,廊下傳來流云的聲音:“你們姊妹倆用膳不曾?”
流云近兩日身體有些不爽利,可到年底了鋪面走不開人,她便每日服些藥丸,湯婆不離手。
“等爹娘回來呢,”蕭泉擦了擦手,將簸箕遞給叢云,“飯菜后廚都做好了,這就上菜吧。”
蕭淞把簸箕頂在頭上,朝流云大笑道:“阿娘!我釀酒給你喝!”
流云一見到一雙女兒,精神頭便好了許多,隔空點了點蕭淞:“仔細別受寒了,到時候饒不了你。”
蕭淞身體站直,學著城門的大頭兵換班時的模樣:“是!”
母女倆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挽著去了前廳。
“今日鋪面上的賬簿都對完了不曾?明日我也去吧。”蕭泉知道這段時間他們都在忙,后日她便要啟程,能幫上一些是一些。
流云頷首道:“也好,你明日來閣里幫我守著些。”
蕭泉自然應下,順便將自己想去徐州一趟的事說了。
蕭程永剛從臥房更衣出來,聽到此處問她:“怎么突然想去徐州?”
桂芳嬤嬤將飯菜呈上來,流云問她用過不曾,嬤嬤擦著手說她帶著丫頭小廝們都先吃了。
“也不是突然,之前也一直想去江南看看,”蕭泉確實不止一次提過想去江南地界,感受感受與北方全然不同的風土人情,“剛好先生給我準了假,這個時間離過年還有一月有余,再合適不過,便想去看看。”
流云接過她斟好的鵪鶉湯,吹開上面的浮油,“就你自己去嗎?”
蕭泉正給蕭程永斟湯,手頓了頓,云淡風輕道:“不是,還有李樓風。”
夫妻倆聞都不驚訝,甚至有些詭異地習慣了。
從開春到如今,他們因為她和李樓風的事鬧過不少明里暗里的別扭,就等著兩個少年人喜新厭舊一拍兩散。
一直拖到又是一年年關將至,兩人都沒有任何分道揚鑣的跡象,夫妻倆不免也有些納罕。
蕭泉自不用說,是他們捧在手心長大的,再怎么心性沉穩也沒受過什么苦,那位小世子更是了,兩個人在一起若是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是很難在日復一日的雞毛蒜皮里長年累月癡情下去。
那位小世子許是感受到了他們的態度,后來只差人送些金貴實用的東西,不怎么親自上門了。
流云一時不知說些什么,竟一大師的話猶在耳邊,可強行將他們拆開只會適得其反。
“你若不著急,我尋一尋有沒有前去徐州的商隊,”蕭程永思忖道:“這樣你們也安全些,從京城到徐州,路途可不算好走。”
蕭泉想了想,還是拒了:“那也太麻煩了,而且腳程不一樣,總不好勞煩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