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毀她,她要太后死。
皇帝辱她,她要皇帝死。
孟妃誤她,她要孟妃死。
蕭瑾禾給叢云陪了葬,赤紅的宮袍穿在她身上不再寬大。
冬憐死在了孟妃的試探里,太后給她換來了新的貼身人,她連安睡的資格也不再有。
蕭瑾禾走到哪兒都有人護著,莫依如才會舉目無親。
年節的火樹銀花在天邊炸響,莫依如跪在太后腳邊,眼前是楠木腳踏上的觀音蓮。
踩在腳下的蓮花,自然是早已枯死的。
從此她的生命中只剩下一程又一程的殺戮,她要踩著觀音蓮往上爬,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
“娘娘,當心著涼。”封春見她出來,連忙將懷中的狐裘替她披上。
承安宮中的香氣熏人,她揉了揉鼻頭,晃了晃昏昏沉沉的頭,垂目看封春為她系帶。
太后送來的人被她暗中坑殺,封春與那丫頭相貌有幾分像,是她親自找來頂替的。
她伸手碰了碰封春冰涼的臉龐,低聲道:“怎么在外面等,凍壞了不曾?”
封春不敢抬眼看她,臉頰飛紅,聲音輕得幾不可聞:“等的是娘娘,凍壞了奴婢也愿意的。”
莫依如學得很快,她太明白權力對人有多大的魅惑,她年少時的嬰兒肥褪去,恰到好處的瓜子臉上一雙如絲媚眼。
低賤之人的傾心比高位之人來得更飛蛾撲火。
她輕笑兩聲,捏了捏封春的下巴,躬身坐進特賜的步攆中。
皇帝要賜她拂蓮宮,她巧笑嫣兮地拒了,只將安如軒擴建,有了宮殿的規模。
步攆輕搖慢晃,令她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越發嚴重,她捂著腦袋就這么一路疼到了安如宮門前,抬起一雙古井無波的眼,被封春攙扶著下攆。
“娘娘,來的路上奴婢看到春燕筑巢了,很快春天就要來了。”
她無所謂地笑了一聲,在跨步過檻前眼珠一轉,目光落在守門的太監臉上。
安如宮以前有這個人嗎?
那太監發現她在看他,連忙低下頭躬身后退,“奴才小余子見過如妃娘娘。”
這人刻意佝僂的背,連嗓音也學了個粗淺,是哪個宮中送來的不成器的釘子?
一根瑩白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她嬌媚又不失威嚴地斥道:“抬起眼來。”
這屈膝駝背的太監生了一副細皮嫩肉,翹起的鼻尖下是淡粉的唇瓣,雙眸清亮直視著她,令她看清了自己猩紅的唇和死氣沉沉的神色。
她悶悶地笑了笑,撤開手指,是想讓她和孟妃殊途同歸嗎?
“本宮寢殿還缺個守門的,把他調過去吧。”
封春嘴上應是,回頭憤恨地瞪了他一眼,小跑著跟上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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