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涯也故作不知,封住獨腳五通的去路。
此時,因為剛才的光明大作,原本不敢睜眼的程杰也小心翼翼把眼睛張開一條縫,看到屋里像白晝一樣還以為是開了燈,隨即便看到地上那條鬼影。
程杰嚇得尿都快出來了,趕緊一手捂嘴免得喊出聲來。
這時,獨腳五通的影子弓起背,蓄勢待發(fā),往前一撲——
施長懸手腕一翻,反手就是一劍!
“嘎啊——”一聲有點像小孩,但又凄厲得多的痛叫聲響起,鬼影滾了一下,蜷起來用一個像是四肢著地的模樣往旁邊飛快地爬。
程杰看它沖著自己這邊來,心里很慌,雖然手里有符還是下意識迅速往后躲。
謝靈涯就在旁邊,要一劍刺過去。
這是程杰卻一下撞在桌子上,桌面上晚飯時開的酒砸了下來,里頭半瓶酒液全都傾倒了。他攤開手一看,手心折好的靈祖護身符濕了大半。
謝靈涯瞥見后心里日了一聲,預(yù)感不妙,一劍刺在鬼影上方,但獨腳五通翻滾一下就撲向了程杰。
程杰“啊”的大叫一聲,隨即爬了起來。
站起來后的他竟是彎腰駝背,身形佝僂得如同一只猴子,腦袋半歪著用眼角看人,還發(fā)出“嘻嘻”的古怪笑聲,笑得人頭皮發(fā)麻。
……不好,護身符被打濕失效,獨腳五通趁機附到程杰身上去了。謝靈涯倉促間和施長懸對視一眼,看他臉色鎮(zhèn)定心里也不是特別慌了。
被獨腳五通附身后的程杰合身撲向謝靈涯,謝靈涯怕傷到程杰,沒敢用劍戳人,誰知程杰一下變得力大無窮,沒頭沒臉地往謝靈涯身上撕撓,推都推不開。
謝靈涯也火了,管他是不是被附身,一拳懟過去捶得他左眼烏青!
但是程杰不知疼痛一般,順勢抱住了謝靈涯的手,想要咬他。
別的不說,人的口腔內(nèi)細(xì)菌可多了,咬一口還得去打針,謝靈涯拼死抵住他,只覺得手像在和兩個鐵鉗做斗爭。他心想怎么施長懸不見了,勉強側(cè)頭一看,發(fā)現(xiàn)施長懸在燒符。
“快點啊!”謝靈涯催了一聲。
程杰面孔猙獰,嘴角口水都流了出來,他感覺自己可能隨時都撐不住了。
施長懸燒了符紙,兌成符水,一步上前,從后頭卡住程杰的脖子,一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張嘴,然后將靈祖護身符的符水給他灌了進去。
程杰不停扭頭掙扎,但是施長懸卡頭,謝靈涯順勢反卡住他的手,那符水還是悉數(shù)進了他的肚子,頓時咳嗆起來,大聲嚎叫,聲音嘶啞干澀,像是被吞了炭一樣。
謝靈涯趁機從他手底下鉆出來,爬到一旁從施長懸的包里拿出一把纏得緊緊的刀,迅速解開拋出去道:“施道長!”
程杰吃了符水,獨腳五通從他體內(nèi)出來,一道影子變成兩道,他整個人則暈了。
施長懸一手把程杰提開,另一手抬手準(zhǔn)確接過謝靈涯拋來的刀,一秒也不停頓順勢向下一劈!
謝靈涯緊盯著地上,雖然空中什么也沒有,但從影子來看,刀正劈在獨腳五通的天靈蓋上,深陷下去。
獨腳五通的鬼影腦袋慢慢向兩旁分開,然后從最先接觸到刀的地方,漸漸擴散模糊,最后整條影子都消散了。
這時再去看刀,刀刃上赫然有一抹腥臭濃黑的血跡。
……
謝靈涯松口氣,坐在地上往后一靠,只覺得剛才被程杰掐的地方都還生疼,一看身上好幾處青紫,他皮膚白這就更刺眼了,顯得有些凄慘,施長懸都看過來好幾眼。
剛才緊張的時候不覺得,現(xiàn)在完事了痛意就明顯了。
“好險……”謝靈涯喃喃道,他們也沒想到有這么出意外,把節(jié)奏都打亂了,幸好有驚無險。
剛才劈死獨腳五通那把刀是施長懸準(zhǔn)備的“撒手锏”,老桑樹枝削成的,刀身上還畫了符咒。
獨腳五通本是山魈鬼有了修為得到供奉,而山魈最怕的就是桑木刀。
以前靠山住的人把桑刀掛在門前山魈就不敢靠近了,他們怕一開始拿出來獨腳五通不會接近,所以先前特意包好收起來。
施長懸穿好上衣,把剪紙從墻上拿下來,打開了客廳的燈,默默無地收拾自己的器具。
謝靈涯疼得很,一時沒穿衣服,先把程杰給搖醒了。
“啊……”程杰痛呼著睜開眼,看到謝靈涯,趕緊問道,“我這是怎么了?那個獨腳五通呢?”
“已經(jīng)死了,你剛剛讓它附身了。”謝靈涯指著自己身上,“你看給我打的!”
程杰一陣慚愧,臉上剛有表情就感覺到劇痛,捂著眼睛道:“好疼啊。”拿出手機來當(dāng)鏡子一看,臉上赫然有個青紫的眼圈,“臥槽……”
謝靈涯和程杰對視一眼,彼此呵呵,得,誰也別說誰了!
……
謝靈涯抱著獨腳五通的石像,連同血水等物,都扔進垃圾堆里。
程杰則說道:“施道長真的不要豬肉和羊肉嗎?”
他買了兩頭豬兩頭羊,光憑他和媳婦兒兩口子,即便再加上各自的父母,一時也吃不完。除完獨腳五通后他考慮的問題就特別現(xiàn)實了,這些怎么處理。
“對啊,施道長你不是火居道士么,這肉大不了放到飯店,讓他們給你做。”謝靈涯倒是不客氣地拿了一些肉。
施長懸道:“我正在找房,很快就會搬出太和觀了。”
謝靈涯了然,那是挺麻煩的,不適合。施長懸不住校也理所當(dāng)然,他平時如果弄些道術(shù)之類的,在宿舍很不方便。
謝靈涯卻是還多想了一層,試探地道:“施道長,你是要上學(xué)方便的話,不如直接到我們道觀來掛單吧,我們門口就有地鐵站,不用換乘就能到學(xué)校。”
“學(xué)校?”程杰呆了,“施道長你還在上學(xué)啊?”
“沒告訴你,他還是咱們校友呢,開學(xué)后宗教學(xué)的研究生。”謝靈涯說道。
程杰頓時更加熱情了,直說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他,“不過你找謝靈涯更方便啦,哈哈。那抱陽觀位置確實方便,你住那兒以后想去哪兒都四通八達的,周圍什么都有。昨天我在那兒睡了一晚,也就是舊了點,其他還是很不錯的啊,反正還有一間房。”
而且由于最開始考慮到道觀內(nèi)居士留宿、增加道士等情況,獨立衛(wèi)生間也是有的。
施長懸卻默不作聲。
謝靈涯心虛地道:“掛單也不用干什么的,我就是覺得你住那兒各方面都還方便,休息、修煉、上課啊,當(dāng)然也確實想便于向你請教一些問題……”
程杰看施長懸沉默,也在旁勸道:“是不是想租新點的房子?不過那個地段新房挺貴的,住得偏呢周圍設(shè)施又不怎么樣!”
謝靈涯忍痛道,“施道長,你要是愿意先去看看也行,上次你還贈送給我們道觀一筆錢,我是不會收你費用的!”
……
謝靈涯和程杰把抱陽觀的優(yōu)點全都挖了出來,最終在他們期待的目光下,施長懸還真慢吞吞地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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