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
恵萍是個(gè)雷厲風(fēng)行的生意人,即便昨天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到了這會也仍是緊張兮兮地觀察著身邊人。
她怕有小偷。
她是一個(gè)人來的,還帶著個(gè)病孩子。
“要不要吃包子?”
好不容易到了外面可以打車的地方,恵萍看著旁邊的店鋪道:“待會我們得先去醫(yī)院給你掛號,路上沒有可以吃的東西,要不要選點(diǎn)你喜歡吃的東西?”
倪以安對待外人,都是靦腆的。
一聲不吭的先是搖了搖頭,后面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極速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阿姨,媽媽喜歡吃什么?”
他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女人聽到了。
“得了。”
女人在來之前跟林夏蘭相處的那幾天內(nèi),都得知了這個(gè)孩子是如何的頑劣,多心眼。
現(xiàn)在聽到他這么問,也只能假笑道:“你不用想你媽吃什么,你買你自己吃的就行了。”
可能是她語氣里的惡意太明顯了。
小孩子呆呆地看著她一會兒,搖了搖頭道:“那算了,我不吃了。”
他想快點(diǎn)見到自己的媽媽。
然后這么多天沒見,他帶了媽媽最喜歡自己寫的字帖,還有一堆作業(yè)本。
過去,不管再生氣,只要他拼音字體寫得很好看,媽媽就會很開心。
這些天,媽媽不在的時(shí)候,他都有乖乖寫作業(yè)。
待會見到媽媽,只要好好表現(xiàn),忽略弟弟妹妹的存在,乖乖的。
那媽媽,應(yīng)該還是會愛他的吧?
抱著自己的小書包。
路上,車子搖搖晃晃的,他靠在旁邊人的身上。
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睡著的。
等到再醒的時(shí)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病床上,外面是媽媽沙啞又溫暖的聲音——
“你怎么那么客氣。”
外面,林夏蘭有點(diǎn)感慨于自己的姐妹過于貼心了,“不打電話讓我們?nèi)ソ幽阋簿退懔耍约喊押⒆铀偷搅酸t(yī)院。”
這一路上的奔波,人生地不熟的,林夏蘭都不敢想象這個(gè)女人內(nèi)心有多堅(jiān)韌。
“行了。”
恵萍不是那種一件事情要找很多人的性格,道:“粵語我又不是聽不懂,身份證我也有,對了——”
后面的聲音她放得很輕了道:“你家老公呢?”
她這次過來就是想看看林夏蘭的老公在香港做到何種地步了,以前大家說的都是神乎其神的。
林夏蘭沒有說話。
女人又四處看了眼,小聲道:“你們真的要離婚?”
在來香港前,林夏蘭已經(jīng)明確跟好閨蜜說過自己要離婚了。
“嗯。”
林夏蘭的聲音淡淡的。
屋里,光著腳的倪以安打開門,沖出去道:“媽媽,我不要你們離婚。”
聲音里帶著哭腔。
他之前那么說,只是因?yàn)槟棠陶f了,如果媽媽要了新小孩就不會再愛他。
只要他聽奶奶的話,奶奶就能讓媽媽一直愛他。
他才那么干的。
怎么會鬧到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
都六七歲了,倪以安知道自己這回是真?zhèn)藡寢尩男模皖^看著自己黑黑的小腳道:“能不能不離婚?我以后保證都聽你的話。”
心痛是有的。
但只是一瞬間。
只要一想到上輩子這個(gè)孩子是怎么傷她的心的,林夏蘭的母愛就一滴都沒有了。
這輩子,她要把全部的愛都給肚子里的女兒。
“晚了。”
林夏蘭的語氣很冷漠道:“我說到做到,還有,你別喊我媽媽,你滾。”
說著,她輕推了一把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