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會的部分股東是知道厲豐實際情況的,但他們都不會說,他們還打算等到厲豐的股票再走高一些就開始拋售套現,反而是更多的小股東不清楚公司的狀況,一味地以為厲豐經營狀況良好。
而現在賀佑欽分明是要把公司的債務問題捅出來。
“執行長!”財務長面色不愉,“您怎么能隨便把公司的賬務交出去給人審查,而且就算是經過了審查,情況也不能屬實,您根本沒有從我這里拿到公司的完整賬目,怎么能做到精確評估。”
“哦?”賀佑欽笑了笑,沒說話。
原本坐在財務長旁邊的江亞偉突然開口了,“我給他了。”
財務長沒聽清,轉頭看他,“你說什么?”
江亞偉面無表情,“我給他了,公司的財務報表。我只是聽從執行長的命令罷了。”
財務長還沒來得及說話,厲國新就猛地站起來,一疊文件直接甩向江亞偉的臉。
“你這個叛徒,混蛋,卑鄙無恥的家伙,誰讓你坐在這里的。”
原本應該打在江亞偉臉上的文件被他用手一擋,落到一邊。
他神情冷淡,似乎有些懨懨的,“不是您讓我進來的嗎?”
“你閉嘴!”財務長打斷他,臉上相當失望,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了。
賀佑欽拍了拍手掌,“你們內部協調完了嗎?協調完我應該可以繼續了。”雖然這么一問,可他根本就不是等人回答的樣子,自顧自地接著道,“看了這些分析師的評估,大家應該可以知道現在厲豐的實際情況有多差了。”
有些人即使知道厲豐實際狀況不佳,但也從來沒清晰地接觸過實際的數字,看著累累負債,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更別說對公司實際經營狀況并不完全了解的股東了。拿著分析文件的手簡直要發顫了。
這些東西要是露出去,他們手上的股票會瞬間變成一團廢紙。
賀佑欽竟然還能自如地笑起來,“這些資料一旦曝光,厲豐的下場想必在座的每一位都清楚。”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有些人已經開始喃喃自語起來。
賀佑欽嘆了口氣,“厲豐如今狀況堪憂,大家卻還在因為內部問題互相傾扎,實在是不智的舉動。”
“夠了!賀佑欽,你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厲國新氣的發抖,他一開始就不應該讓賀佑欽有機會開口。
“厲先生您說的不對,正是這個時候我們才更需要一位優秀的領頭人讓公司起死回生。所以,對您提出的投票選舉的提議我是很贊成的。”
“既然如此就投票吧。”厲國新冷笑著盯著賀佑欽。
“等等,雖然在厲豐工作的時間不長,但我對公司還是很有感情的,所以我把完整的資料也帶來了,就在u盤里。作為執行長,我要做的就是維護股東們和公司的利益,u盤我就放在這里了,大家想看的可以直接拿去。”
賀佑欽說完,那些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他身上。
說到底,賀佑欽沒有厲豐的股份,他不是厲豐的人。即便厲豐真的倒了也和他無關,他才來兩個月,就算公司做假賬,欺騙股市的行為露出去,和賀佑欽也不會有太大的關系。特別是如果這次改選他不再是公司的執行長,那么他完全可以把這些露出去,屆時,吃苦果的就是他們剩下的這些人了。
能坐在這里的都不蠢,他們瞬間明白過來。
“你竟然威脅我們?”厲國新瞇起眼。
賀佑欽做出無辜的表情,“完全沒有。”他攤了攤手,笑道。
“我是真的小看了你。”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厲國新反而冷靜下來,他環視周圍一圈,接著開口,“公司近年的狀況的確不太好,但我們還有一直賺錢的lfg,也正準備進行能源鋪展項目,市場測試的結果是爆炸性的,相信下半年公司會取得很大的進展,作為公司的大股東,我堅決維護公司的利益,我是站在你們這一邊的。”最后一句話,他加重了語氣。
“那么現在開始投票?”賀佑欽挑眉。
厲國新即使再后悔也不能讓時間倒流回到賀佑欽沒開口沒動作的時候。
但即使是現在,情況也沒有到最糟的地步。
股東們都是商人,商人逐利,也知道趨利避害。現在厲容銳不能主事,賀佑欽根基不穩,只有他才能承擔起厲豐,之前他已經跟好幾個股東私下聯系過,他許諾他們厲豐的股票只會走高,會讓他們得到應得的利益,只要他當選厲豐的執行長,一切都有轉圜的余地。賀佑欽即使有了釜底抽薪這么一招,也無法改變他沒有股份沒有投票權的事實。
結果卻讓人大吃一驚。
“十七比十二,賀佑欽先生仍然是厲豐的執行長。”審票的股東宣布道。
“這不可能!”厲國新瞬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不可置信。“你他媽在胡說!”
審票的股東不高興了,“結果就是這樣。”
“怎么會這樣?”錢凱喃喃道。
很多股東都咳嗽著轉了頭,看窗戶看桌子看手指腳趾就是不看厲國新。
“你們他媽的是不是腦子都被糊住了,被個二十幾歲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忽悠了,輪資歷輪能力,哪里輪的上這個小子。”厲國新扯著喉嚨厲聲道,桌子拍的啪啪響。
財務長扯住他,“厲總,厲總,您冷靜點。”
“冷靜個屁,我要求唱票。”投票是匿名的,唱票就要知道誰投誰了,“否則我不服。”
有股東心里不爽了,“厲總,您也要服從董事會的決議,結果就是這樣。”
就算他預計的出了問題,有些人被賀佑欽的話迷惑了,拉攏過去了,也不至于有這么大的偏差。
“我懷疑有人作弊!”厲國新冷笑。
“你這是在懷疑我們的操守了?”有股東冷眼說道。
“不,我是懷疑有人惡意操縱投票結果。”厲國新盯上賀佑欽,“而且厲容銳不在這里,作為公司最大的股東他的投票權沒人代替他執行,所以投票的結果也應該不算數。”厲國新迅速想好了應對。
賀佑欽笑了笑,“我想您是多慮了。”從姚真手上拿過一份文件,攤開放在桌子中間。
“這是厲容銳先生很早以前寫好的委托書,一旦他發生意外,他在厲豐的股票就全權委托給我。”賀佑欽垂下眼,嘴角微彎,又抬頭看向厲國新,“所以我不止能動用厲豐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同時也擁有投票權。”
賀佑欽說完,厲國新只能怔怔地坐回他的椅子,咆哮道,“放屁!”
“嘖。”賀佑欽搖了搖頭,“太不文明了。”他聳了聳肩,不再理會咆哮的厲國新,“想必各位股東對這次的投票結果應該沒有異議了。”
這個時候,還有誰能對賀佑欽說一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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