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洪大少想起自己一塊牛腩在攝像頭前晃來晃去,晃了足有五分鐘,也沒招來人家一個眼神,簡直傻逼缺二到不堪回首,語氣實在好不起來。
方思慎接著問:“吃的什么?”
換作平時,洪大少早就祿惚ㄉ狹恕4絲炭此搴19鈾頻模攣氯崛岣約核底嘔埃擾浜系檬炙沉錚疵饗悅煌睦鍶ィ鋈簧鷚還膳ㄖ氐撓腔家饈逗臀蘗Ω小
原本一肚子話要說,都不想說了。沉默片刻,道:“太晚了,你睡吧。”
方思慎不知說什么好。過了一會兒,道:“嗯,好。”又下意識覺得不能這樣起身,便還在電腦前呆坐著。
許久,聽見他低低地問:“哥,你想我么?”聲音飄飄忽忽,似乎帶著強烈的不確定。
點頭:“當然想?!?
“真的?我怎么看不出來?”
方思慎慢慢道:“想是想,可我沒覺得跟在國內有太大的不同。你看,咱們隔兩三天就能見上面,每天都能互相留。就像現在,你就在我面前,我們這樣說著話,跟待在一個屋子里沒什么區別。以前咱們一個星期才能見上一次,其余的時間,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不是也挺好……”
洪鑫默默聽著。等他說完,問:“哥,你很忙吧?”
“是挺忙的?!?
“累不?”
“不累?!狈剿忌黝D了頓,反問,“阿堯,你呢?”
洪鑫望著他:“我也很忙。我也不累。但是……我怎么就覺著你忙得跟我不一樣呢?”
方思慎忍不住笑了:“有什么不一樣?”
“我覺著吧……你是越忙越充實,我怎么就……越忙越空虛呢?”
洪大少忽然像詩人一樣憂郁起來:“所以你可以忙得根本想不起我,我卻時時刻刻沒法不想起你。這大概是因為……你忙的事,真正就是你的事。而我忙的事,我總把它們當作我們的事,總覺得……是為你在忙。說到底,我心里不平衡,也是活該?!甭曇舻?,純粹陳述一個事實。
方思慎愣住。他沒想到,愛情足以把人變成哲學家。
他呆呆坐著,看著洪鑫的臉,聽見他說:“哥,你有沒有……像我想你一樣想過我?想你今天吃了什么飯,做了什么事,跟什么人說了話。想一回頭就看到你笑,一伸手就拉到你的手。想抱你,親你,用舌頭在耳朵后邊撓癢癢,輕輕咬你的指甲蓋兒,慢慢舔著肚臍眼兒,聽你喘氣的聲音。想一點一點脫你的衣服,一根一根數肋骨,再狠狠咬出牙印兒,到處蓋滿我的戳兒。想讓你除了我的名字,什么也說不出來,撓出多少血道子也沒關系,我就想看你在我身子底下打著顫兒翻滾……”
他越說越慢,一個字一個字仿佛潑天的濃硫酸,透過屏幕滲過來,瞬間腐蝕著骨骼血肉。
方思慎渾身都痛起來,掩面驚叫:“別說了!阿堯,別說了!求你……別說了……好不好……”
洪鑫伸出手指在自己嘴唇上碰了碰:“你看,這怎么能叫在一起?怎么能叫……沒什么不同?”
血紅的眼睛近乎酷烈地盯著他:“我怎么能不說?不說你就會忘?!?
再一次地,慢慢地問:“哥,你想我么?像我……想你一樣的想我?!?
方思慎被他逼得幾欲崩潰。那燒灼皮膚的火焰不可遏制地燃向心頭,在這個寧靜的夜里,沸騰著體內每一滴血液。他不停搖頭:“阿堯,別這樣……別讓我想……我不敢想……”
野火燎原而過,惟余一片荒蕪。
洪鑫起身拉上窗簾,屏幕頓時變得晦暗。輕聲道:“太晚了,睡吧。別關電腦,就這樣開著,我陪你?!?
收獲節假期第一天,方思慎去梁若谷那里蹭飯,順便跟小劉商量假期安排。他的計劃,是次日搭學生的便車進城,在姑祖母家住一晚,然后坐普瑞斯返校班車回來。這樣也給火山同學放兩天假,省得一點自由時間也無。
小劉當然不能答應,卻說服不了他,最后道:“除非洪少點頭,我就不跟你去。如果不方便上門,我送你到地方,第二天再去接你?!?
方思慎皺眉:“那我跟他說。”
小劉轉身拎出個箱子,送到方思慎面前:“方少你要去看長輩,空手上門肯定不行。這是洪少特地留下的,你隨便挑。”
說著打開箱蓋,方思慎低頭一瞧:全是包裝好的禮品,每一樣上頭掛個標簽,瓷器綢緞、人參鹿茸、茶葉干貨,五花八門,什么都有。本來就在發愁送什么好,干脆不客氣地挑揀一番,選了塊絲緞料子,給姑祖母做見面禮。
晚上兩人對著屏幕討價還價,最后決定由小劉陪同搭便車,再陪同坐校車返回。洪鑫的意思,陪著上何家不方便,就讓他在德爾菲亞自己玩兩天。方思慎覺得不合適,臨時給姑祖母打個電話,說是有朋友同行。老太太一聽也是夏國留學生,高興得很,連說歡迎。
洪鑫想想,道:“要這樣的話,你叫劉哥過來,我叮囑他幾句?!辈坏确剿忌鬓D身,又道,“下個月耶誕節,我過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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