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歐文原來的主人奧斯卡男爵來了。
他警告安妮不可以繼續跟歐文做蕾絲生意,但是卻提出幫她解決銀行的欠款,還說會買安德烈的畫。
歐文跟著奧斯卡男爵一塊離開了,他們走的很急,歐文甚至沒來得及跟她道別。
不久后,真的有人來買走了安德烈的畫。
他們的生活轉好了。
藝術行當是個很奇怪的地方,要么就一幅畫都賣不出去,可是只要有評論家寫一兩篇贊揚的文章,馬上就熱的供不應求。
很多人慕名而來,他們花大價錢買走安德烈的畫。
安德烈的稱呼一下子變成了先生,他始終不知道是奧斯卡大人幫了他,他只是很高興自己終于被賞識了。他買了房子,雇了女仆,給她買來了漂亮的裙子和珠寶。
隨著這一切的改變,安德烈好像又回去了十幾歲的時候。
他又開始說愛她,說她美麗,他又再次把她畫在畫紙上。
知道她懷孕的消息后,他高興的一夜沒睡,連夜找了許多名字,甚至連他們將來上的學校都找好了,他說他要攢錢,把兒子送去皇家藝術學院,還要給女兒積攢嫁妝,讓她將來能嫁給一位紳士。
可是安妮并未有多么高興。
她不止一次想起歐文,不可抑制的想,如果她嫁給歐文,那么他們將來的孩子就是仆人,可是仆人也沒什么不好,只要踏踏實實,像他的父親那樣就好了。
有一天,女仆來稟告她。
“夫人,外面有個下|賤的女人,怎么趕都趕不走,她還大聲嚷嚷,說是先生的情婦,要不要去找治安官來……”
“不用了,我去見見她?!卑材菡f。
安妮在門口見到了那個女人,她們是第一次見面,可是安妮一眼就認出了她,因為她出現在安德烈的畫里無數次。
安德烈把那些畫賣出了天價,有誰知道畫里的女人是這個妓|女呢?
每個人都以為,安德烈畫里的模特是他的妻子,一個正經的好女人,工作攢錢支持自己的丈夫畫畫。
有錢人不會把妓|女的畫像掛在自己家里的墻壁上。
但是這個妓|女長得和自己真像啊,她們都有一頭濃密的紅發,安妮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面鏡子,只是她比這個妓|女幸運無數倍。
那個女人雖然嚷嚷著要見她,可是見到她后卻沉默了。
最后,她問:“安德烈呢?我要見他?!?
“他去藝術學院了,要在那里指導學生,你可以進來坐坐。”安妮說。
女仆驚呼了一聲:“夫人,您怎么能讓這種女人進來,絕對不行!絕對不行!被人知道名聲就完了!”
“只要你閉嘴就沒人知道?!卑材菡f,然后她把女人請進了客廳,給她端來了食物和茶。
“我不需要這些貴人們的玩意,給我杯酒就行了。”她坐沒坐相的倚在沙發上,但是很明顯,她有些緊張,非常不自然。
安妮本來以為,她們會大打出手,就像工廠里那些女人似的,若誰睡了誰的丈夫,女人們會互相撕扯著頭發,像發瘋的野狗一樣撕咬。
但是沒有,安妮覺得沒什么,就算安德烈繼續跟這個女人在一塊也無所謂。
她好像已經不在乎安德烈跟誰在一起,又去過哪里了,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是從他開始酗酒,第一次打她,還是讓她一個人面對銀行的逼債?她不記得了……
“你真是個幸運的女人。”那女人忽然笑了,她自嘲的笑著,越笑越大聲,甚至笑出了眼淚。
她亂糟糟的頭發板結著,淚水把她臉上的妝都弄壞了,一道黑,一道白……
“他愛我,你知道嗎!他愛我!”她大吼著:“他畫我,他的每一幅畫都是我,他畫過你嗎?他畫過你嗎?”
安妮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只是問她:“你為什么找到這里來?安德烈不再見你了嗎?”
女人呆滯了半響,冷笑道:“是啊,你高興了,但你覺得自己是勝利者嗎?”
“我告訴你他是怎么艸我的,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像蛇一樣纏在一起,他愛我愛的要死!他還跟你在一起只是因為這該死的婚姻,他早就不愛你了,他心里只有我,是你害我們不能在一起的,是你!”
安妮看著眼前瘋狂的女人,心中頭一次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想法。
如果真的能夠擺脫這樣的婚姻,她會比安德烈跑的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