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章
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炎涼接起來:“喂?”
對方則以一貫的稱謂稱呼她:“二小姐。”
炎涼猛地一頓:“劉秘書?”
***
炎涼猛地從夢里驚醒。
面前的天花板上,裂著一道從窗簾縫隙中透進來的月光。
這道月光,將戶外融雪時散出的寒意狠狠地烙進本該溫暖的室內,令炎涼還沒從夢魘中回過神志來,就已經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她按著抽筋式陣痛的太陽穴從床上坐了起來,還沒有任何其他舉動,耳邊就傳來一聲帶著擔憂的問話:“睡得不好?”
炎涼全身一僵,緩過來之后偏過頭去看,只見蔣南也醒了,正微靠著床頭看著她。
蔣南是睡眠極其淺淡的人,她只發出了這么點動靜,就把他給鬧醒了。
炎涼訕笑著搖一搖頭作為回答,這就捏著被角睡了回去,剛躺回床上,蔣南就伸臂將她摟了過去。相擁入眠的姿勢令炎涼一時無法抬起頭來,只能低著眸側靠在他胸前,聽他說:“怎么?做噩夢了?”
“也不算是噩夢,”黑暗的房間里,誰也看不見一個女人撒謊的嘴臉,“只是想到了白**禮時的情景。”
“難怪”蔣南嘆著氣似的說道,順勢把她摟得更緊。
“難怪什么?”
“之前我醒了一次,見你雖然睡著了,卻時不時的皺一皺眉頭。”這個男人的聲音是何等的溫柔,如一個稱職的開導師,勸她說,“熬過這段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炎涼終于忍不住抬頭看他。
這是一個只需一眼就令人有翩若驚鴻之感的男人,此時此刻卻是安靜的,溫柔的,散漫的,與世無爭的,可就算這樣,卻能一直在不經意間從眉宇中散發出英氣和威懾力炎涼一度以為自己已經讀懂了他。
炎涼閉上眼睛,想要結束談話,想要就此睡去,迷迷糊糊地帶著睡意的嗓音,在溫暖的臥室里悠悠的散開:“你不懂沒有過至親去世的經驗,是不會理解這種痛能有多痛的。”
就算她恨自己的父親恨了數十年,可畢竟
炎涼轉了個身,十分安靜,連鼻息都漸漸和緩下去,像是真的睡著了,實則眼睛都還是睜著的,只是眸光中空白一片,什么情緒也沒有。
蔣南看著這個女人側著的背影,下意識地伸手過去,卻在手指快要碰到她肩頭的時候停了下來,猶豫間,沉默地收回了手,就這樣仰面躺著,看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睜著眼直到天亮。
寒冷的陽光斬破云端的陰霾,那一刻,無眠之夜就此結束。蔣南偏頭看了看這一整夜都保持著側臥的睡姿的女人,輕手輕腳地起身。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蔣南與平常一樣洗漱,換衣,衣帽間里,之前被打破的那面穿衣鏡早已經換上了一面全新的、毫無裂痕的鏡面。
蔣南早已習慣了一邊站在鏡子前打領帶,一邊在心中提醒自己:蔣南,你不愛她不愛
不愛
這幾乎已成為一個魔咒,蔣南打好領帶回到臥房,始終面無表情,卻在看到床上還在沉睡著的女人時,眸光微慟而不自知。
他回到床邊,俯下`身。
誰又會知道吻在眉心的意思其實是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