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京的列車,列車上的司乘人員還是京城鐵路列車段,機務段和車輛段的人,大寶一個都不認識,
大寶上車并沒有穿制服,天氣熱了,他只穿了個襯衣,提著手提包就上了車,他拿著票找自己的鋪位,這回他的級別就住不上軟臥了,只能買硬臥,
大寶買的是個下鋪,他把包放下,把車窗打開,這時候車里沒有空調,悶熱悶熱的,特別難受,
他坐在鋪位上,看著車窗外的景色,這個地方距離京城太遠了,說不定這輩子只來這一次,
不過這時候的迪化很破舊,完全沒有后世的都市模樣,看了幾眼破房子也就沒了興趣,
這時兩個軍人來到鋪位前,對照了一下手里的車票,這才探出身子到車窗外擺了擺手,
大寶也沒有主動打招呼,西疆是邊疆,國境線與幾個國家接壤,這里的軍人除了農墾兵團之外,所有的部隊都是保密的,連番號都不能說,所以大寶連招呼都不能隨便打,
不一會兒,又有兩個軍人領著一對母女過來了,大寶沒有回頭,只聽到他們的對話。
"高彩蓮同志,高志強的犧牲,是我們大家的損失,是部隊的損失,希望你能節哀順便。"
"是啊,高彩蓮同志,連長說的是,志強同志是好樣的,你們回去以后,如果家里有什么困難,一定要給我們部隊來信,或者去找當地政府,你們家是烈屬,有困難國家一定會解決的。"
沒有回答,只有女人低低的抽泣聲。
幾個軍人沉默了,緊接著一個軍人說道:"大嫂,我是志強的排長,我們排里的同志湊了一點錢,你們留著生活吧。"
女人有點驚慌失措:"哎呀這可不行啊,排長同志,部隊上已經給了我們撫恤金,這錢我不能要。"
大寶聽到聲音有點熟悉,回頭一看,竟然真的認識,是來的時候列車上的二妮娘倆,
"嬸子…"
二妮娘倆和幾個軍人都看過來,二妮在媽媽的懷里,哭得眼睛都腫了,這時看到大寶也驚喜的叫道:"哥哥。"
在來時的列車上,大寶只是見過她們娘倆,沒有攀談過,之所以注意,是因為大鵬總去給她們送吃的送水,也聽大鵬說起過她們家的事,所以才認得岀來,
大寶拉住二妮的小手:"嬸子,你這是要回去…"
"是啊,我和二妮回京城,這不,我兒子部隊的領導來送我們。"
大寶站起來,幾個軍人立正敬禮,大寶還禮,他掏出工作證遞給其中的上尉,
上尉打開一看,這個少年比他的級別還高,不過軍隊和地方不相統屬,沒有上下級關系,他笑著和大寶握了握手,把工作證遞了回來。
"秦大寶同志,麻煩您在車上幫忙照顧一下我大嫂和孩子。"
大寶點點頭:"放心吧,我也到京城,我來照顧嬸子和二妮。"
幾個軍人沒有多停留,就下車走了,軍人其實最怕的就是送行。
二妮她娘突然叫了一聲:"哎呀…"
大寶趕緊看過去,只見二妮她娘從包袱底下摸出兩個手絹,打開一看,都是錢和糧票,錢很雜,連一分二分的都有,一看就是很多人湊的。
二妮她娘急忙趴窗戶去找那幾個軍人,可是幾個軍人早就走了,
二妮她娘忍不住又哭了起來,大寶也不知道該怎么勸解,只能默默地用自己的水壺倒了兩杯靈井水給她們娘倆。
這時,有一對青年男女拿著車票走了過來,他們是住在大寶的中鋪,
女人穿著個碎花連衣裙,用手絹扇著風,一股雪花膏味直沖大寶的鼻子,
大寶厭惡的往旁邊坐坐,繼續給二妮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