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見到項少龍,都裝出與管中邪親熱的神態,笑甚歡,對項少龍當然是視若無睹。
管中邪自不能學她們的態度,隔遠領著十多名手下向他行禮致敬。
項少龍回禮后,管中邪勒馬停定,道:“平原郡出了事,儲君太后正和呂相等舉行緊急會議。”
兩女隨著管中邪停了下來,擺出愛理不理的氣人少女神態,不屑地瞪著項少龍。
項少龍心中好笑,先向她們請安,才說:“管大人要到那里去?”
管中邪從容瀟灑地道:“兩位小姐要到西郊視察場地,下屬陪她們去打個轉,順道探訪昌文君他們,天氣這么暖,出城走走亦是樂事。”`
項少龍哈哈笑道:“有美相伴,自然是樂事了!”不待兩女有所反應,策騎去了。
唉!若非與呂不韋如此關系,管中邪應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那時他只會為朋友有美垂青而高興。但現在卻感到棋差一著,給管中邪占了上風,而他則是束手無策。
抵達王宮時,會議仍在議政廳內進行著。
昌平君把項少龍拉到一角道:“你見到嬴盈嗎?”
項少龍點了點頭。
昌平君道:“是否和管大人在一起。”
項少龍再點頭,道:“聽說是要到西郊視察田獵場的地勢。”
昌平君嘆了一口氣道:“今早我給左相國徐大將軍找了去訓話,要我管教妹子,不要和呂不韋的人這么親近,今趟我是左右做人難,項大人能否救救我?”
項少龍當然明白這小子的意思,苦笑道:“你該知管中邪是個對女人很有辦法的人,本身條件又好,無論體魄外貌劍術談吐,均無可挑剔,明刀明槍我亦未必勝得過他,何況現在貴妹子視我如大仇人,這事還是聽天由命罷。”
昌平君愕然道:“怎能聽天由命,我們這一輩的年輕將領,最佩服就是徐先的眼光,他看的事絕錯不了,若嬴盈嫁了給管中邪,將來受到株連怎辦才好。呂不韋現在的地位還及不上以前的商鞅君,他不是也要給人在鬧市中分了尸嗎?外人在我大秦沒多少個能有好收場的,官愈大,死得愈慘。”
項少龍倒沒從這角度去想這個問題,一時間啞口無。
兩兄弟之中,以昌平君較為穩重多智。昌文君則胸無城府,比較愛鬧事。
昌平君嘆道:“現在你該明白我擔心什么了,問題是與管中邪總算是談得來的朋友,難道去執著他胸口,警告他不可碰嬴盈,但又交待不出理由嗎。”
項少龍為之啞然失笑,昌平君說得不錯,難道告訴管中邪,說因怕他將來和呂不韋死在一塊兒,所以不想妹子和他好?
昌平君怨道:“枉你還可以笑出來,都不知我是多么煩惱。”
項少龍歉然道:“只是聽你說得有趣吧了!說到婚嫁,總要你們兩位兄長點頭才能成事,管中邪膽子還沒有那么大吧。”
昌平君忿然道:“像你說得那么簡單就好了,假若呂不韋為管中邪來說親,甚或出動到太后,我們這兩個小卒兒可以說不嗎?”
項少龍一想也是道理,無奈道:“你說了這么多話,都是想我去追求令妹吧了!何不試試先行巧妙及婉轉點地警告管中邪,鹿公已這么做了。”
昌平君苦笑道:“鹿公可倚老賣老,不講道理,四十年后我或者可學他那一套,現在卻是十萬個行不通。嘿!難道你對我妹子一點意思都沒有嗎?在咸陽,寡婦清外就輪到她了,當然,還有我們尚未得一見的紀才女。”
項少龍失笑道:“你倒懂得算賬。”
昌平君伸手拿著他手臂道:“不要顧左右而之了,怎么樣?”又看著他手臂道:“少龍你長得非常粗壯。”
項少龍心中實在喜歡昌平君這朋友,無奈道:“我試試看吧!但卻不敢包保會成功。”
昌平君大喜,此時會議結束,呂不韋和蒙驁、王神色凝重地步下殿門,邊行邊說著話。
呂不韋見到項少龍,伸手召他過去。
項少龍走到一半時,呂不韋已與蒙王兩人分手,迎過來扯著他往御園走去,低聲道:“少龍該知發生了什么事,現經商議后,決定由蒙驁率兵到平原郡,平定民變。王則另領大軍,陳兵東疆,一方面向其他三川、上黨兩郡的人示威,亦可警告三晉的人不可妄動。”
頓了頓再道:“這事來得真巧,倉猝間駐在咸陽的大軍都給抽空了,又碰上田獵大典,少龍你有什么想法?”
項少龍淡淡道:“高陵君想謀反了!”
呂不韋劇震道:“什么?”
項少龍重復了一次。
呂不韋回過神來,沉吟頃刻后,來到御園內一條小橋的石欄坐了下來,示意他坐在對面后,皺眉道:“高陵君憑什么策反了平原郡的亂民呢?”
項少龍坐在另一邊的石欄處,別過頭去看下面人工小河涓涓流過的水,隱見游魚,平靜地道:“高陵君當然沒有這本領,但若勾結了趙將龐暖,便可做到他能力以外的事。”
呂不韋一拍大腿道:“難怪龐暖葬禮后急急腳的溜了,原來竟有此一著。”
接著雙目閃過森寒的殺機,一字一字緩緩道:“高陵君!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再轉向項少龍道:“他若要動手,必趁田獵這大好良機,這事就交給少龍去處置,若我猜得不錯,高陵君的人將會趁今明兩天四周兵馬調動的混亂形勢,潛到咸陽附近來,高陵君身邊的人亦不可不防,但那可交給中邪去應付。”
項少龍心中暗笑,想不到高陵君竟無意中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呂不韋怎么蠢也不會在這微妙的形勢下對付自己,這當然亦因他似是答應了呂娘蓉的親事有關系。
呂不韋站了起來道:“我要見太后和儲君,少龍要不時向我報告,使我清楚情況的發展。”
項少龍扮出恭敬的樣子,直至他離開后,才策馬出城,往西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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