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又不是女子,需要你天天來陪我。”周瑯聽到令狐胤說話的口氣忍不住想笑,“事有輕重緩急,等哥哥不忙的時候,我再來叨擾就是了。”
令狐胤聽周瑯這么說,心中便莫名的升起了一種悵茫的感覺,他更想周瑯此時是笑著答應下來的。但周瑯這話,卻是最懂事理的。
周瑯將棋盤上的白子收回到棋盤里,然后起身向令狐胤告辭,“哥哥,我先回去了。”
“天色這么晚了,我讓人送送你。”看到周瑯走到門口,令狐胤才記得起身去送。
周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
“長青。”
一道影子忽然從外面的樹冠中跳了下來,嚇了周瑯一跳,等那人走到近前,周瑯才認出那是長青。
“你送周弟回去,路上小心一些。”令狐胤說。
長青看了周瑯一眼,“是。”
“周公子,走吧。”長青拿了燈籠,走到周瑯面前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周瑯雖然還記恨著上次的事,但現在讓他摸黑走回去,保不齊又會迷路,于是他就忍著脾氣和長青一起走了。
周瑯只想早早回去,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
長青提著燈籠在前面帶路,冷不丁的忽然開口,“周公子的身體好些了嗎?”
周瑯聽長青忽然問出這么一句,馬上警惕起來,“干嘛?”
“聽軍醫說,周公子染了風寒。”長青走在前面,燈籠里的光讓他的影子落在了周瑯的腳下。
“已經沒有大礙了。”周瑯語氣生硬。
“周公子回去還是多喝些姜湯。”長青說,“我聽周公子的聲音還有些嘶啞,應該是還沒有完全痊愈。”
周瑯忽然腳下一頓。
長青走出一段距離,聽到身后沒有了腳步聲,就拎著燈籠轉過頭來。
“你現在討好我也是沒有用的。”周瑯說。
這回換做長青愣住了。
“哥哥待我好一些,你就換了態度。”周瑯想長青忽然這樣關切他,肯定是因為今日見令狐胤對他另眼相待,所以不敢再如從前那樣欺負他,戲弄他,“怎么,怕我跟他告狀,讓他罰你?”
長青望著幾步外周瑯得意的神色,唇角又忍不住揚了起來。
怎么這樣傻呢。
“你放心,我不是那樣挾私報復的小人。”周瑯看不清長青的神色,但他見長青沉默,就以為說中了他心里的事,于是他仿佛覺得自己拿捏住了面前人的軟肋,“從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以后——”
“長青但憑周公子差遣。”
就像上次下棋似的,他不在乎輸贏。
周瑯走到長青面前,微揚的下頜帶幾分年少的倨傲,“算你識趣。”
長青忽然想碰一碰眼前的人,但是他到最后也沒有伸出手來,“公子若是無聊的話,可以來找長青下棋。”
比起和令狐胤下棋需要思索半天才可能取得勝利,周瑯更喜歡和棋路耿直的長青下棋,于是他一口應了下來,“好啊。”但是他轉念一想,長青是令狐胤的人,他哪里能天天往令狐胤的院子跑,“但是我怎么找你?”
長青從掌中翻出一個竹哨遞給周瑯。
“這是?”
“以后周公子吹響這個,我就會過來。”長青說。
周瑯在接的時候猶豫了。令狐胤的貼身侍衛,會這么容易的聽他差遣?
“還望周公子以后在將軍面前為長青美幾句。”長青自然有應對周瑯的說辭。
“那是自然。”周瑯知道他是有所求的,裝模作樣一番之后才將他的竹哨接了下來。
長青在收手回袖的時候,手指似無意的滑過周瑯溫熱的掌心,周瑯只顧手中的竹哨,半點也沒有察覺到他這是刻意的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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