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安撫好懷中幼子,才抬起頭來,“夫君月前納了一個妾室,那妾室有意刁難我,夫君又偏愛她一些……”
周瑯也不知該如何說。他平生最受不得的,就是這樣溫婉柔弱的女人,“那他也不該將你趕出來淋雨。”
婦人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
“你替他生兒育女,就是他的正妻,他怎能為了一個妾室,棄你于不顧。”周瑯說。
“夫君從前也待我極好。”婦人還在替那人說話。
周瑯看她這副無怨無悔的模樣,也不知該說什么。他和天下男子一樣,喜愛美色,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專情的人,所以從來不敢碰這些溫婉忠貞的良家女子,雖然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周瑯也不敢真正娶一個回家里來——他怕極了這無怨無悔一味付出的女子,更怕自己辜負這樣的女子。
兩情相悅,魚水同歡。恩情斷絕,另覓佳偶。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那婦人身上的衣服雖然濕透,卻還是起身告辭,周瑯也再沒有托詞留她,就看著她又返回了屋檐下面。
“周公子,主人讓你回房去。”一個奴才說。
周瑯的目光總算是從那婦人身上收回來,他起身上樓,看見那南鳳辭靠在床上看書。
周瑯關上門,“你叫我?”
南鳳辭抬起眼,“你連有夫之婦都有興趣的很吶。”
周瑯愣了一會,才明白自己給帶那婦人回來的事,他應該知道了,“你不要瞎說,我只是看不過她們母子在外面淋雨。”
“這樣。”南鳳辭靜靜的翻過一頁紙。
周瑯看窗戶還開著,“你不是在睡覺嗎?”
“睡不著,起來看看書。”南鳳辭說。
周瑯問,“什么書?”
南鳳辭將書合起來,將扉頁展示給周瑯看。
周瑯一看書的扉頁白紙黑字寫著‘顰笑十二艷’,臉色都有些變了。他看過這書,更準確一些來說,這書就是專門為他寫的。因他和謝縈懷在花間風流韻事,惹得許多酸腐文人意淫寫出這樣一部‘著作’在坊間傳閱。謝縈懷從前還饒有興致的買了一本回來給周瑯看,書中寫他與謝縈懷兩人在青樓楚館里恣意淫樂一類的事,有理有據,有名有姓,當然都是人胡編亂造的。
不說誰能看到謝小侯爺在床幃間如何如何,就說周瑯,他實是沒有任人圍觀的癖好。但偏偏當初他風流之名太甚,那些被寫到的女子都借著他的名聲,得到更多世家子弟的青睞,所以無一人揭穿,導致這書中所說的荒唐事愈傳愈廣,愈傳愈真。
“哎呀,想不到周公子看起來斯斯文文,竟喜歡紅燭軟鞭一類的玩意兒。”南鳳辭輕輕一笑。
周瑯這從前的事,也說不清楚了,索性解釋都不解釋。
南鳳辭又將書翻開,神情仿佛是在看一部文雅的著作似的,周瑯看過,知道那書中字眼何等淫褻露骨,他看的都覺得臉熱,面前這人卻如此平淡,實在是……
“廿二日,周郎與白若姑娘攜游踏青,行至南山寺山下四角亭中,忽發興致,盡褪衣衫……”
周瑯聽前兩句不覺得,聽到后面臉色都變了,幾步走過去,將南鳳辭手上的書奪了過來。
“小公子這是怎么了?”南鳳辭裝出不明白的樣子。
周瑯掃了幾眼,見書中所寫內容實在不堪入目,更何況還是用的自己的名字,他想要將書撕碎,南鳳辭身子一動,剛剛還是靠在床上,一眨眼已經將書奪下來繞到周瑯身后,“這書寫的有意思的很。”他又翻了幾頁,挑了些露骨的字句念給周瑯聽。
這種東西,向來是私藏著看的,誰像那南鳳辭一樣,居然要當著他的面念出來。
周瑯搶了幾回,都搶不回來,他看南鳳辭一臉戲謔神色,也知道他是故意的,索性站定了,環著胸聽南鳳辭念。
南鳳辭念了一段周瑯夜御數女的段落,念完了還刻意停了一會兒,夸贊周瑯,“小公子真是勇猛無雙。”
周瑯也是豁出去臉皮的,“天賦異稟,你也羨慕不來。”
南鳳辭沒想到周瑯會這么接上一句,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周瑯看南鳳辭沒說話,掀開衣擺,翹著二郎腿坐在桌邊,“你要是空虛寂寞,靠讀這些**來消遣,不如自己去青樓楚館里試驗一番。”
周瑯這句話本來是要堵南鳳辭的嘴,沒想到南鳳辭回過神兒來,笑著應了一聲,“好啊。只是——我更想和小公子試。”
反被噎了一下的周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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