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圣旨的頒發,河洛公主出降明威將軍趙文淵一事已成定局,這讓京城中的世家勛貴松了一口氣之余,都不約而同地對趙家深感同情。
就是兵部侍郎趙藹,看到到兒子走上前接過來府中頒旨的同僚——禮部侍郎周安手中的詔書時,臉上的表情苦得像是喝了一杯黃蓮似的,偏還得強笑地同周安說道:“周侍郎辛苦了,進來喝杯茶歇歇腳吧。”
周安心中頗為同情,可神情卻不敢泄露半分,推讓道:“不了,我還得回去復命呢,改日再請吃茶,請吃茶。先告辭了!”
趙藹無法,只得拱手道:“那我送送周侍郎。”
“好,好!”見狀,周安也不推遲,笑笑就讓趙藹將送他送到了大門,才自此別過。
送走了周安,趙藹皺眉嘆氣地走回正房,一進房,就看到了妻子楊氏和長子趙文淵、二子趙文翰和三子趙文勉一起在等他,除趙文淵面無表情外,其他人的臉上皆是憂慮,并無一絲喜色。
見趙藹走了進來,楊氏立即起身迎了過去,憂心忡忡地說道:“老爺,聽說這河洛公主脾氣極大,這,這以后該如何是好啊?”
趙藹嘆了一口氣,說道:“圣旨都下了,還能如何?開始準備婚禮吧。”
楊氏張了張嘴,想說幾句,臉上卻是閃過一絲顧忌,話到嘴邊卻是改成了:“我知道了,老爺。”
趙文翰搶先道:“父親,大哥尚了河洛公主,那他日后豈不是再也無法上陣殺敵了?”若真是如此,趙文淵日后的前程可就是前毀了。
聞,趙文淵心頭一緊,看向趙藹,說道:“父親,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趙藹揮揮手打斷了長子的話,“圣旨已下,多想無益,這大齊開國以來,可以領兵打仗的駙馬能有多少個?你就收起那點子心思,做好尚主的準備吧。”
趙文淵臉色難看了起來,但也說不出其他話來,索性扭過頭生起悶氣來。
趙藹也后悔了,道:“早知如此,在你去西涼前就該給你訂下一門親事,說不定這會兒你妻子都已經進門了。怎么突然間皇上就看中了你,要招你為駙馬……唉!”說罷,連連搖頭嘆氣不止。
趙文淵聽了,忙起身道:“此事又與父親有何干系,圣命難為。只是男兒志在四方,兒子不過是一時間乍聞圣意,有些反應不過來罷了……”
楊氏看了看他們,然后就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
房中安靜無比,唯有十一歲的趙文勉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問道:“大哥要尚河洛公主,君臣之別,是不是說我們以后都要向公主行禮?”
彼此再互看一眼,各自別開視線,氣氛更顯壓抑了。
一般來說,除非是家中子弟后續無力,無法襲承先輩家業,做長輩的才會想著讓兒子侄子等去尚皇家公主。相反的,如趙文淵這種有志于在戰場上或者官場中憑自身能力加官進爵、封候拜相的人來說,尚了公主,就意味著將他的仕途截斷了一半,正常情況下,很難令人高興得起來。
特別是兩年前,河洛公主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兩人還因為一件小事起了點爭執。那件事后,趙文淵對河洛公主的印象就是驕縱恣意,甚至還可以用桀驁不馴來形容,離他心中的妻子要求實在是太遠了。他想要的妻子,容貌不一定很漂亮,家世不用太好,可卻是要溫柔解語,賢良能干,幫他打理好后宅內務、人情往來等鎖事,讓他得以在前方打拼,不用掛心家中。
而河洛公主的脾性……趙文淵想來就覺得郁悶,這落差實在是太大了有沒有?可不管如何,賜婚的旨意已經下來了,趙家也接了旨,他再不情愿,還是得遵從父命和圣意,為他的婚禮做準備。
雖然是尚公主,可是婚禮的流程并沒有太大的不同,依然是隨制走六禮。為此,趙家上上下下都忙活了起來。
尤其是楊氏,她并不是趙藹的元配婚妻,而是填房繼室,趙文淵也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如今娶進來一個公主兒媳,她這繼母婆婆的壓力也忒大了。
夜晚,楊氏在床上思來想去,怎么也睡不著,端得是頭疼無比。河洛公主是今上的長女,據說從小就被寵得無法無天,連后宮妃嬪都敢說打就打,不知道待嫁入趙家后,會弄得何等的雞飛狗跳。不過,往常進宮朝賀的時候,河洛公主的生母沈淑妃瞧著倒是個溫柔好說話的人,那她教出來的女兒應該不會太過驕橫,多少會講點道理吧!
唉,頭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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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宮中有兩件喜事,一是四皇子延王娶嫡妃,,婚期定在八月二十;二是河洛公主大婚,出降明威將軍趙文淵,婚期在十月初八。因兩樁婚嫁喜事的時間排得略為緊密,負責相關事宜的禮部官員和六尚的宮人們都忙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