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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歲月(27)
徐家?
四爺端著碗輕笑:“煩了這種游戲了。那就都別玩了!根子不是在徐家嗎?”他相信桐桐的判斷,“那就把徐家拉下來好了。”
只要拉下來了,他還折騰個屁。
誰也別想阻擋自己和桐桐過清平日子的腳步。
要是過的是富貴豪門,咱享受了榮華富貴,那為家族想著點,原本也應該。這就跟生做皇子,你就得裝著天下是一個道理。先都得對的起自己的身份。
現在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就是罪臣之子!
罪臣自己能活著并且活好,就且不錯了。折騰那些陰謀詭計,什么圖謀造反啦,謀朝篡位了。天下安定才多少年?打仗呀?也不怕遭雷劈!
徐家不是鬧騰嗎?估計是拿著金家的什么把柄了,這就跟扯著金家的蛋一樣……事實上,徐家跟金家也真扯不開關系,徐家是金家這弟兄幾個的舅家。這要真誅滅九族,金家妥妥的在九族之內。
徐家要真是鬧出事端來,金家休想脫身。哪怕你躲在這犄角旮旯里,那也一樣。
林雨桐就說:“老侯爺當初怎么就選了徐家的姑娘做兒媳……”
看這話說的,要不是徐氏,生出來的也不是他們這哥幾個不是?
反正瞧著天下挺清平的,除了偶爾鬧出來的土匪,沒別的。不過這土匪嘛,騰出手總得滅了的,除開這些癤癇之疾,整個社會基本是運行良好的。
徐家到底想干什么這個咱也不知道,咱也問不出來。家里有徐家的女人,但估摸著知道的也有限。那我何必跟你費這個心思。把人先一把拽下來。拽下來之后……不管有什么鬼計劃,你都先得擱置著。再慢慢的查問也行呀!
好吧。林雨桐比較喜歡四爺的做事風格。
就是這樣,大開大合,磨磨唧唧的,太浪費時間了。
于是,四爺第二天就去了鎮上,主要是茶鋪,跟陳掌柜的喝喝茶,說的主要是瓊姐兒的事。算著日子,瓊姐兒快要生產了。四爺又給李誠寫了一封信,安排了一些事情。
但回來之后,卻直接去見了金匡。而且,面色說不上是多好。
金匡放在手里的工具,說在一邊寫字的琪哥兒:“給你爹倒杯茶。”
四爺摸了摸琪哥兒的腦袋,“門口守著,爹跟你祖父說會子話。”
琪哥兒應了一聲,就利索的出去了,在門口站著。支著耳朵聽著里面說話。
四爺開口說:“徐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匡手一頓:“什么?徐家……怎么了?”
四爺搖頭:“我不知道徐家怎么了才來問,只是接到個信兒,說是徐家要不好了……”
這是實實在在的舅舅家,作為外甥不管是出于怕連累還是別的,著急的問一問怎么了。
金匡的手扶在椅背上,一副要起身的樣子。可隨即他又坐下了,“要不好了?”他嘆氣,“如今的朝局,誰家要不好了都不奇怪。也好,真要不好了……許才是最好的結局。”他認真的打量了這個兒子一眼,然后擺擺手:“放心,連累不到咱們家。”
四爺就問說:“徐家的老家在哪?”
是說可能會發回老家嗎?
金匡挑眉便問:“你不知道你外家的老家在哪?”
四爺看他:“徐家是前朝老臣,因著破城時砍了燕帝的頭顱大開城門,做了降臣,徐家的祖墳就在京郊……”
金匡緩緩點頭:“我以為你們母親告訴過你呢,既然沒有,那我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徐家是大燕的開國勛貴……跟咱們是大周的開國勛貴一樣。大燕傳國兩百余年,徐家始終盛寵不衰……”
四爺點頭,明白這里面的潛臺詞了。沒有哪個家族能始終興盛不衰。況且,大燕也出過幾個昏聵的帝王,到了末帝,更是荒唐異常。在這樣的帝王身邊,還能始終興盛,那這陪王伴駕的,得是什么樣的人。
四爺腦子里過了一遍徐家的人,有耿介的,有深沉的,有狷狂的,有逢迎諂媚的。這要是叫別人看,也最多說是這家的兄弟差別也未免太大,可如今再看,只怕每個人都有他們固定的人設,不管是碰上什么樣兒的帝王,總有人能投其所好。
這個無法評價好壞,世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不能墮了門楣。
徐家先祖給徐家換了榮華富貴來,那徐家的后輩就要想方設法的守住這份富貴。家族傳承就是這么傳承的。
四爺表示明白了,隨即又問:“當年砍了末帝的頭……是活著砍的,還是從尸身上砍的……”
金匡握著茶杯的手明顯僵硬了一瞬,“你怎么會這么問?”
“從活人身上砍的,那他就是大周的忠臣。要是從死人身上砍的,那……”四爺說著,話音一轉,“早些年鬧的很兇,說是前朝的余孽要刺殺外祖……說是外祖當年帶人搜捕前朝皇室……皇長孫就是他搜出來親手交出去的……是吧?”
金匡翻來復去轉著手里的杯子,然后朝后面的椅背上一靠:“……你比你二哥更聰明……更識時務……”
四爺坐在對面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我猜對了!徐家是從末帝的尸身上砍下的末帝的頭……他搜捕前朝皇室是假,救下皇長孫是真……他交出來的是替身,可對?”
金匡閉眼,良久之后才點頭:“都對!但這事,是我跟你母親成親生下你大哥之后,才知道的事。這件事徐家做的隱秘,又有人配合演戲……真真做成了徐家是前朝叛臣的假象,先帝都不曾懷疑……”
四爺瞇眼:“父親是怎么發現的?祖父都不曾發現?”
金匡搖頭:“那個時候,大周初立,百廢待興,有多少事情要忙,徐家也確實做的真,當真就沒人發現。因為搜捕前朝余孽的功勞,徐家說動了你祖母,要將你母親嫁給為父……這婚事就這么定下來了。成親后,先生了你大姐,再生了你大哥……許家本是要讓人將一個嬰孩跟你大哥調換的,事實上當時已經是調換成了……不過是巧了,你大哥出生的那天,府里鬧賊了,關了府門,在查這個事,結果那婆子把裹著你大哥的包裹只能藏在假山洞里……你大哥生下十一月……”
農歷的十一月,京城已經很冷了。
“是那個飛賊救了你大哥,他沒處躲沒處藏的,躲到假山里,發現了你大哥。他知道那日府里的夫人生孩子……以為是有惡仆害主,脅迫了巡邏的護衛要見我……我這才看見了已經起熱,渾身的污穢都沒清洗的你大哥……而產房里,確實是有個孩子,那孩子……不像是剛出生的,即便沒有滿月,也生下有幾日了……
“然后呢?”四爺挑眉,“大哥換回來了……可那個孩子呢?”
金匡重新又閉上眼睛:“你何苦追根問底呢?這么著過著日子不好嗎?”
“我想即便是哪天死了,我也想死的明白些。”四爺看著他的眼睛,“那個孩子……你沒有還給徐家……”
金匡點頭:“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這后面的事情,那就是一個孩子,我還能殺了他?我把那個孩子交給了飛賊,叫他帶著想去哪去哪……隨后才調換孩子的事,可惜,產房里除了昏過去的你娘,其他的都死了……我當時就想到了徐家,因為產房里的,都是徐家陪嫁來的。最后,徐家的給的結果,是你娘嫁出去卻守寡的庶妹連同她的姨娘合伙謀害的。那庶妹嫁出去半年男人死了,她還懷著身孕,她不甘心,所以想將倆孩子調換了……那位老姨娘和你娘的庶妹也認了,當著我的面認的……明知道這里面的事不簡單,但那時候哪里會想那么深?當時事出突然,你大哥又病的在吊命,我全部的心思都在你大哥身上,根本就來不及細想……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一副不想再說的樣子,“徐家怎么樣,隨他去吧,跟咱們不相干!”
這就是不配合著往下說了。
四爺起身告辭:“那父親歇著,我先下去了。”
金匡擺擺手,一副你隨意的樣子。
四爺從里面出來,琪哥兒在外面等著,金守家也在院子里站著。
“今兒你娘做了你愛吃的,要不要跟我回去?”四爺主動先把琪哥兒叫回去。
琪哥兒一樂:“好啊!”然后朝里面喊:“祖父,我先回家吃飯了。”
金匡在里面‘嗯’了一聲,琪哥兒沒心沒肺的跟他爹出來,可一出正院,他的臉就垮了,拉著他爹的袖子說了一句:“爹,我有點怕!”
怕什么呀?
怕也得往前走呀。
四爺叮囑:“不管聽見什么,都不要多話,明白沒?”筆趣庫
琪哥兒點頭:“我肯定跟誰也不說。”
晌午的時候,四爺跟桐桐在院子里喝茶,院子空曠,四周無遮擋,說這些私密話最好不過。
林雨桐聽了一遍,大致明白了一些。那意思是徐家想把大燕的皇室遺孤偷著養在金家,不過是沒辦成。還因為這件事被金家給警覺了,甚至是還因此害的金伯儀的身體一直病病歪歪的。可這也說不通呀,徐家已經這么著了,金家躲著都來不及,何苦再娶進一個小徐氏?
小徐氏這個事情,四爺倒是知道:“那時候金匡不在京,是徐氏做主的。當時病的七葷八素的,眼看就不中用了。是小徐氏沖喜成的親。從說親到成親,前后不到十天……”
等金匡回來,這都成了既定的事實了。
這怎么聽著,都像是徐家跟狗皮膏藥似得都黏上了呢。
林雨桐想了一回,“徐家的姻親故舊在京里當真不少……”
是啊!
不光是跟門戶相當的聯姻,每一代都養不少像是白氏一般的養女。
所以,這壞事的根子一定在徐家身上。一棵大樹,這觸及到埋在下面的根了,就不信這枝葉不晃動。這一動,就好辦了。最好是連根拔了,自家才有消停日子過。
就只四爺今兒這投石問路,就足以叫該動的動起來。
那邊金匡靠在椅背上,半天都沒有動。等到金守家進來,他才道:“叫金一錢來。”
金一錢來的很快,他一進來,金守家就出去了。
金匡道:“送出消息……就說,盯著京城的消息,許是機會來了……”
金一錢其實并不是很明白這些話里的含義,但他沒有猶豫,重復了一遍老爺的話,確認之后,馬上從里面出去了。
等金一錢走了,金匡才叫了金守家進來,嘴角挑起幾分涼薄又快意的弧度,“想辦法叫小徐氏知道,徐家要不好了……”
“徐家要不好了?”小徐氏看著站在下面的丫頭周紅,“你打哪來的消息?”
“吳姨娘……”周紅低聲道,“我聽見吳姨娘跟婆子在廚下說的……”
“原話是怎么說的?”小徐氏站起來,急聲問道。
周紅被小徐氏的樣子嚇的朝后退了兩步,“就是……就是太太那天吃了四奶奶做的佛跳墻還是什么的,今兒又說想吃了。吳姨娘本說去告訴四奶奶,結果太太不叫麻煩四奶奶,說四奶奶忙,吳姨娘就說,心疼兒媳婦就不說心疼她……說她這么大年紀了,還得跟丫頭子似得伺候主母之類的話,最后又說什么……要不了多久,就顧不上吃啥了,給啥也能吃的香甜……那婆子就問為啥,說太太現在日子也算是順心……吳姨娘就說,順心?她快順心不了了!徐家要不中用了……那婆子就問說吳姨娘說的啥意思……吳姨娘就不說了,只說是氣糊涂了瞎說的……可我看著,也不像是瞎說的。”
吳姨娘能從哪里知道徐家不好了,必然是老爺說的。
她一刻也不停,奔著太太那里去。
徐氏卻皺眉:“胡說,要是徐家不好了,姥爺不能瞞著我。別鬧騰,好好給老大祈福要緊。這些事都是男人該管的事,你跟著摻和什么?”m.biqikμ.nět
小徐氏抿嘴,徐家怎么會出徐氏這樣的女人,她張嘴再想說什么,那邊徐氏卻已經拿著經書看了,“去吧去吧!精心最要緊。”
“是!”無可奈何,小徐氏從屋里退出去,一步一步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徐氏在小徐氏出去之后,慢慢的閉上眼睛,手里的佛珠卻比平常轉的快的多。
小徐氏回去,在屋里轉了好幾圈,叫了周紅過來:“……你且好好去替我辦件事,你的婚事不要憂心。縣尉家的次子正在說親,這親事我會放心里……假裝不會少了,三房的嫡女六十四臺,我為你準備四十六臺……”
周紅大喜,噗通一聲跪下:“奶奶只管吩咐,我定是給您辦到的。”
“去學館替我找個人,代個口信……”
于是,茶沒喝完,先是琨哥兒回來說金一錢出莊子了,再是金逸來說,大房的丫頭去了學館方向。
琨哥兒急了,“我叫人給三弟傳話,叫他主意點……”
不用!
學館就那么大點的地方,瞞不了人,不用特意去說什么。
周紅一個姑娘家,其實到這地方還是有些不自在的。她以前也來這里,太太過來讓給大爺送點東西。
今兒過來之前她已經問清楚了,大爺今兒的課已經說完了,剩下的就是念書背書,學館里半日其實沒老師的,全憑自覺。
奶奶叫找的人是學館里一個叫秦海的學生,她原本也不認識,更沒聽說過。因此到了地方,就找了人問,說是認不認識一個叫秦海的。
還真有人認識,只說等著吧,我去幫你叫。
可這邊找了秦海,那邊路六爻就知道了。路六爻定了金家的小姐,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如今又來個金家的養女來找秦海,難道又是個幸運兒?
邊上就有人問:“誰知秦海?”
路六爻記得住,“是住二排三號學舍的,說是家里是行商,如今想安穩下來,在州府置辦了產業,他過來附學的……”
剛開始路六爻也沒在意,可緊跟著,秦海就請假了。請了一天的假!
有人就說是肯定跟六哥一樣,回去找媒人去了。
可這要是去州府,兩天的時間能打個來回,這一天的時間能干嘛?
因此,秦海一走,他也出了莊子。如今莊子的前面不那么開闊了,工部來人監督,府衙和縣衙出銀子給修宅子呢,因此,這府衙和縣衙都派了差役在這邊看著呢。他跟府衙的差役熟悉,跟這邊縣衙的差役也不陌生。畢竟,這邊縣衙的差役屬于府衙的下屬,有那跟著縣太爺出門去過府衙應差的,就不可能沒跟他打過招呼。
熟人在這邊,他還專門請了這些人在鎮上吃過飯,去莊子里自己的客院做過客。這些交情都是在的。
他此時找這些人,請他們騰出一個人來,跟著那個秦海,看看這家伙干什么去了。
晚上的時候,路六爻跟著珅哥兒來了,“……他并沒有走遠,而是去了縣里一個叫萬安鏢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