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嫡母愿意讓他插手大房的事情,是不是就代表著,對于過繼小九這件事兒,嫡母其實是不反對的?
四老爺領命而去。
不多時,鴛鴦掀開簾子進來稟報:“老太太,九小姐來了,要請進來了嗎?”
姜老太太奇道:“她怎么來了?今日不是要搬去二丫頭那嗎?怎么還有空來我這兒?去請進來。”
簾子一掀開,婉初蓮步輕移,緩緩步入屋中。她身著一襲淡雅素裙,身姿婀娜,弱柳扶風般。
她低垂螓首,眉若遠黛,目含秋水,雙手輕疊,恭敬地向姜老太太行了個端正的萬福禮,聲音柔和恭敬:“孫女給祖母請安。”
語罷,便深深一拜,行動舉止規規矩矩,絲毫不亂。
姜老太太沒及時叫起,就見婉初也沒有不耐煩,仍恭恭敬敬地半蹲著。
姜老太太心中滿意,這才抬手叫起:“九丫頭怎么來了?怎么不回去多眠一眠?可是搬家太吵,你睡不著?”
婉初靦腆一笑,道:“我的東西不多,已經搬到聽雨軒的側屋里去了。二姐姐見我東西少,又開了庫房送了我不少東西。”
姜老太太聽了這話,笑道:“你二姐姐最是個和氣的人兒了。只可惜,你二姐姐身子弱,不然你們也能好好玩了。”
姜老太太想了想,又囑咐道:“等擁芳苑重新粉了墻,上了油彩,你便能回去住了。這幾日,就先和你二姐姐住一起吧。”
“只是有一樣,她身子弱,你可不能吵著她。”
婉初微微勾唇,答應下來。
姜老太太的這個回應并不奇怪。嫻寧這么多年的苦心經營,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看破的。
婉初柔柔一笑,道:“孫女今日過來,是想把祖母賞我的玉容生肌膏還給祖母的。”
“孫女的燙傷,用了祖母賞的好藥,果真已經不紅腫了。孫女謝過祖母。”
說著,便把那巴掌大的盒子取了出來,放在了桌上。
姜老太太聽了,這才放心。若是入宮選秀,身上是萬萬不可帶上疤痕的。
婉初說完,卻沒退下。她臉色微紅,似有躊躇之意,半天,似乎下定決心一般,從懷中掏出一個方帕。
婉初小心地打開,將里面的東西呈給姜老太太。
姜老太太拿起來一看,是一個繡著松鶴圖案的藏藍色抹額。拿手摸摸,卻發現,這抹額里還加了一層薄薄的棉花,摸著十分柔軟。
婉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昨晚上見祖母時不時地揉著頭,想來是被冷風吹著了,這才斗膽做了這抹額送過來。”
姜老太太心中歡喜,收下了抹額。
昨晚上那情況,換了誰,誰還能顧得上別人。偏偏九丫頭倒是眼聰目明,還能留意到自己。
進退有度,十分規矩,又透著一份機靈變通,哪怕不入皇家,不管九丫頭嫁到哪家,都能過的順遂。
姜老太太越看婉初越覺得,昨晚上那群下人實在是唐突了。姜老太太不免為婉初有些委屈。
“小九,祖母知道,昨晚上是委屈你了。你也別往心里去。祖母已經叫你四伯伯派出人手,一定要找翠微山上那個賴頭和尚,還你一個清白。”
婉初聽了這話,忙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樣。祖孫兩人又說了會子話,見姜老太太露出疲態,婉初便退了出來。
一出福祿齋,婉初臉上的凝重就再也掩蓋不住了。
雖然她知道,不管祖母是為了她好,還是為了整個姜家的名聲,都不會放任這種謠滿天飛。
可這也實打實的,和婉初心中的籌謀,背道而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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