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緊緊的盯著那片天空。
——劫雷肆虐。
過后,天地一片寂靜。
有道修語氣輕的像是怕驚擾了什么,猶帶著懷疑,“…死了嗎?”
不,不可能啊。
沒人回答他,大家仍舊在盯著雷劫中心的那塊地方,也不知道是希望有人出來還是希望沒人出來。
良久,終于,被劈的焦黑的大坑里,一個人影從里面飛射而出,在半空站定,捏了個輕塵訣,身上恢復了往常的潔凈,卻不知在想什么,沒看他們一眼。
他的相貌已經被雷劫劈回來了。
魔道修士憋著的一口氣終于吐了出來,登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喊聲。
正道人士眸光一定,迅速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臉色紅潤,氣息綿長,怎么看都不像虛弱的模樣,甚至身上連他們想象中應該被雷劈出的傷痕也沒有一星半點。
這不可能,紫薇真君眸光暗了暗,雷劫的傷痕并不是一般的丹藥能夠簡單治愈的,自然褪下怎么也需要十天半個月。
紫薇真君和另一個真君對視一眼,突然大聲道,“恭喜魔尊修為精進,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邊說就邊從懷里拿出一個玉盒,手下驀然用力,玉盒帶起呼嘯的風聲,直朝秦長安撞去。
另一個真君也在玉盒之上輕輕點了點,玉盒外層突然多了一層無色的薄光,薄光流轉之間,周圍的空氣都被扭曲、壓縮,令人窒息的壓力從上面傳來。
城陽并不知道秦長安的情況到底如何,連忙就要上前。
秦長安正擔心妙妙呢,偏偏他們還這時候上來試探,不耐一下子就上來了,劈手就把盒子捏了個粉碎,毒舌攻擊,“有心思在這試探,不如滾去修煉!”
怪不得修為一直漲的那么慢!
“………”
感覺到碎片的威勢,紫薇真君當即變了臉色,連連后退三步,心劍真君見勢不妙,心劍出鞘,連斬兩下,才把碎片斬落。
不過誰都沒想到他會那么不客氣,在場的所有人紛紛一靜。
…咳,果然還是魔尊。
被逼退的幾個真君臉色更是不好,差點直接猙獰,他們之中誰更不知道修煉哪?他閉關從不超過十年!他們一閉關成百上千年!
心劍真君收回心劍,語氣沉沉,帶點警告,“魔尊說話太過分了吧。”
他們是道修中最為頂尖的一層,大乘尊者高高在上,可以態度友好,但是也不能沒有傲骨,最起碼面子不能被下的太過。而道修之中以心劍真君實力最高,這時候自然他說話最為合適。
秦長安并不想和他們扯皮,選擇試探的是他們,覺得試探被擋回失了面子的也是他們,眉毛不耐皺起,“本尊就愛這么說話!”
“你…”
幾個真君臉色黑了,可也只能強忍下來,“魔尊天縱之資,本君等當然比不過…百年后道魔大比魔尊可要參加?”
這話的意思其實并不是表面意思,而是在拐彎抹角的問三十后的道魔大比還比不比。
這些年他們道修和魔修雖偶有摩擦,也沒少暗地里對對方下黑手,可表面上還是相安無事的,打架叫切磋,不能下死手,嗯,每五十年還有一次道魔大比。
畢竟天地中自有因果,殺一人兩人還好說,要是真的開戰造下殺孽,到時雷劫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可又看不慣對方,就只能開個道魔大比,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在擂臺上多揍對方幾次也就行了。
秦長安,“嗤,不準備殺我了?”
幾個真君:“……”他們并不傻,一開始當然是準備趁著秦長安脆弱時下個黑手的,可現在這情況,秦長安不退反進,戰斗力成指數增長,本就沒什么勝算的他們當然不能以卵擊石,他們當然不會出手。
“………”
在他們的你來我往之間,修者總算回過了神,感覺到了里面的暗流涌動,道修們抽了抽嘴角,心情有點微妙,不過說真的,對于這情景,他們并沒感覺什么意外。
——對于魔尊秦長安來說,這大概才才正常。
以前秦長安這名字剛傳揚開時,多少人盼望著他死,都覺得他這么囂張跋扈,一個小小的金丹期還不知道低調做人,那些大能能容得下他嗎?
肯定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人按死了。
可是他們等啊等啊,一直等到秦長安修為蹭蹭蹭的漲,元嬰期干掉了化神,化神期弄死了大乘,等到他連挑十大魔君,最終把魔尊也給弄死了,也沒等到他的死訊。
再后來,據說正道兩個真君把酒歡時,魔尊不知道從哪里出來,正正巧砸在他們頭頂,這可就結了仇了,很好,大家心想,一對二這回總得死了吧。
然而還是沒有。
兩位真君一傷一殘,這人倒成功走了,隔天拍拍屁股進了秘境,從秘境轉悠一圈回來,修為又蹭蹭蹭的開始漲…
正道修士都對他絕望了,現在他修為又精進了不是很正常?
至于真君們被懟…嗨,魔尊那狗脾氣從來沒改過,一直都這個態度啊。
ps:其實他們私下還有一些人挺崇拜魔尊的,就是不敢說_(3∠)_
魔宮的修士則一個個揚眉吐氣,與有榮焉,低調的裝逼,“還有誰,就說,還有誰?”
“呵,尊上前些日子就已經跟心劍不相上下,這次又從九重塔出來…嗯…”
“道修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唉,其實我們魔尊與世無爭,根本就沒有想要他們道修的地盤,畢竟不太適合我們……可沒辦法,誰讓魔尊太過出眾,太過出眾就容易引人嫉恨。”
“也不知道到時候萬一打起來,魔尊會先揍誰?天玄宗那些修士最煩人了,有機會的話還是先打天玄宗吧!”
魔宮修士出了一口惡氣,不懷好意的看著天玄宗。
他們這些年可沒少受天玄宗弟子的鳥氣,天玄宗有些弟子看他們的眼神怪的要命,就跟看一灘爛泥一樣,簡直有毛病!
正魔之道本身就是所修道法不同,他們魔修也就是隨心所欲了點,性情暴烈了點兒,不想受道修條條款款約束才選擇修魔,可仍舊受因果約束,仍舊有劫雷攔路,仍舊殺人之后有孽債,其他哪里有跟他們道修不一樣的?
道魔只不過是兩種不同的飛升道路而已。
確實是有那么一些魔修喪盡天良,可也不能代表他們全部魔修都這樣啊,而且他們道修就沒有壞人?道修真壞起來的時候可比他們魔修厲害多了。
對,確實他們道修那邊兒都沒壞人,因為那些道貌岸然的,只要有人做了壞事,就會被打成入魔…
入尼瑪的魔啊!你們道修自己做惡,還非貼到我們魔修這邊,可去你們的吧。
他們魔修的名聲就是被他們道修給敗壞了,弄得凡間一提起他們魔修,竟然就想到什么招魂幡血池煉獄……我特么,他們魔修審美水平都很高的行嗎?!
不能忍。
一群魔修憤憤不平,覺得必須要教訓天玄宗這些道修一頓了。
秦長安并沒有在意他身后的竊竊私語,只是一直盯著九重塔,他通過了最后一關,是知道最后幾關有多難的,又怎么能不擔心?
私心來說,他其實更愿意妙妙平平安安的下來,不到爭著往上走。
秦長安難得心亂如麻,一邊想著妙妙會不會受傷,受傷了會不會痛,搜尋著他有什么丹藥,一邊又想著妙妙還不知道他魔尊的身份,到時候萬一不接受怎么辦?
紛紛亂亂的修士隨著他的目光投向九重塔,也漸漸的安靜下來,有些好奇他在等誰,這些年聽的都是魔尊修為又漲了又跟誰結仇了的事,沒聽說魔尊有什么知己好友或者親朋徒弟呀。
又過了幾天,九重塔里的人越來越少,慢慢的只剩下唯一一條光柱。
這條光柱的攀升很緩慢,卻很堅定從六到七到八,難不成又要出現一個第九層?有人在心里嘀咕,特別是天玄宗的長老,黎老祖的徒弟可還沒出來呢。
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之下,光柱閃爍起來,一個人出現在半空之中。
——止步于第八層。
妙妙有點可惜,一低頭,就見地下齊刷刷一群人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悄咪咪被嚇了一下,差點伸出爪子撓。
不過也沒有時間多想什么,——她在九重塔里突破元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