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凜口罩還沒摘,交警不知道他糾結什么,只覺得奇怪,在自己車里怎么還戴口罩。
黎箏沒聽靳峯的,知道他在那瞎起哄,她悄悄關了攝像機。
傅成凜在吹酒精探測棒之前看向黎箏,“箏箏,你把攝像機關了。”
交警愣了下,合著車主跟記者還認識。
這聲箏箏太過久違,像穿越時空而來。
黎箏:“早就關了。”
傅成凜多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這才摘口罩。
交警認出傅成凜的同時,也震驚一個人的嘴唇怎么會破得那么慘不忍睹,上下唇幾乎都是結痂。
酒精探測棒沒反應,交警放行,示意傅成凜可以開走。
而在看熱鬧一線的靳峯,沒排隊等吹探測棒,他回到車里,將車開到了路邊,停在警車后面。
“你車停那干什么?”有個交警跟了過去。
靳峯下車,“我是她家里人。”他指著黎箏說道。
“你們不得半夜下班?我等著接她。”靳峯過去自覺吹了酒精探測棒。
傅成凜沒關車窗,緩緩開動汽車。
黎箏轉臉目送車子,被身邊的交警給擋住視線,她往后退了一小步,跟交警錯開來。
傅成凜看倒車鏡時,看到了黎箏。
“誒,公主殿下,我在車里等你。”靳峯拍了下黎箏肩膀。
黎箏猛轉身,緩緩神,“不用,你回去吧。”
靳峯沒聽她的,徑直走去車里。
他也不是刻意等黎箏,做回順水人情。
因為查酒駕,這段路堵得水泄不通,他沒那個耐心被消耗,還不如躺座椅里睡一覺,養精蓄銳晚上好加班。
他這個總裁偶爾也會務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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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成凜回到家,家里燈亮著,阿姨正在廚房忙活。
因為被咬傷,他給阿姨和廚師都放了假,讓他們多休息休息,過段時間再上班,阿姨說在家閑著也難受,提前回來。
聽到動靜,阿姨走了出來,邊在圍裙上擦了把手,見傅成凜還戴著口罩,“感冒怎么還沒好?沒去找醫生看看?總這么拖著也不行。”
傅成凜摘了口罩,“沒事,好差不多了。”
“這...這,”阿姨看著傅成凜嘴上的結痂,半天沒說出完整的話,她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你看你內火多大,嘴上都沖泡了,這么嚴重你還說沒事。”
“吃藥了沒?”
“吃了。”傅成凜把車鑰匙扔茶幾上。
“我馬上給你熬點清熱解毒的湯,你這孩子,早不說,我還以為你就是個小感冒,沒什么呢。”
茶幾上有個透明玻璃杯,杯子里裝滿了五六公分高的植物綠莖,剪得差不多齊,光禿禿的,沒有一片葉子。
土褐色根須浸泡在水里,傅成凜一時沒認出是什么,“阿姨,杯子里水培了什么新品種綠植?”
“哦,是西芹根莖。”
“西芹?”
“嗯,箏箏前幾天跟我說,西芹能水培,特意讓我幫她找點西芹根,菜場賣的西芹都是事先去根整理干凈的,這還是我讓菜攤老板專門幫忙找了帶根須的西芹。”阿姨細細說著。
“今天晚上我去菜市場,老板說給我留了好幾天了,再不去就蔫兒了。一晚上我敲了好幾遍箏箏家的門,應該是加班還沒回來。”
傅成凜這才跟阿姨說:“箏箏搬家了。”
“啊?”阿姨一愣,“好端端怎么搬走了?是不是開學了?”問出來后又感覺不妥,這才七月初,暑假剛開始沒多長時間。
“我老糊涂了。”
“箏箏搬哪兒去了?”
傅成凜也不清楚,“沒問。”
阿姨點了點頭,看看茶幾上那一杯西芹根,“等改天箏箏有空,我給她送去。”
傅成凜:“不用送,她現在不需要了。”
阿姨應著,大概年輕人就是一時興起想養芹菜,過了新鮮念頭,自然就沒什么興趣。
“那我一會兒就收拾扔了。”
她先忙著去給傅成凜煮一些清熱解毒的湯。
傅成凜看著杯子里的西芹根,跟阿姨說了聲,他拿著杯子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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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半,黎箏才收工回去。
靳峯在車里睡了一覺,這會兒精神滿滿。
車窗開著,夜風不時拂面。
“我說公主,你放著公寓不住,在外頭租房子住,你小叔要是知道了還不得連夜在心臟里塞個支架?”
黎箏支著腦袋,一路上打了不下十個哈欠,站了一晚,這會兒瞇上眼就能睡著,她心不在焉道:“我小叔知道我住這。”
蔣城聿跟她父母不一樣的地方是,他縱容她所有的決定,只要她愿意,他什么都支持。
靳峯瞅著車外,“女孩子家租房住,多注意安全。”
“沒有比這附近還安全的。”黎箏指指前面那個路口,“拐進去就是轄區派出所,離我租的房子兩百多米。”
“那就好。”靳峯對前邊路況不熟悉,把車停在路邊。
黎箏下車,“謝謝,今天麻煩你了。”
“等我下,我送你到家門口。”
“用不著,這附近有幾家店二十四時開著,凌晨三四點都有過來吃燒烤的人,沒事。”
黎箏拖著疲憊的步子往里面走。
靳峯還是不放心,把車倒到不礙事的地方,下車去追黎箏。
黎箏兩手插在防曬服的兜里,想著晚上看到傅成凜那幕。
路上人不多,偶爾三兩結伴經過。
旁邊的花壇上有兩只流浪貓,一只貍花,一只身上純白、腦袋上有點橘色和黑色,臺子上有好心人投喂的貓糧,還剩了一點,稀稀拉拉散落在那。
兩只貓滿足地在舔爪子。
樓棟之間縱橫拉著一把把電線,交錯穿過,昏暗的路燈下,投了淺淺的網狀的影子在地上。
花壇另一頭,兩個年輕男人在抽煙,地上一堆煙頭。
年輕男人中等身材,大晚上戴著墨鏡。
看到人來了,兩人對視一眼,扔掉煙頭,用腳尖碾了下。
“黎箏--記者,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