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山贊同的點頭:“不管做什么事,打實基礎最重要。”
陸韻萱嫣然一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臉關心地看著宋傾城:“對了傾城,你那天說要跟郁先生結婚,婚期定了沒有?”
“……”
此一出,酒桌上的氣氛發生微妙的變化。
陸韻萱自知說錯話,看向一旁神色平和的郁庭川,試圖補救:“郁先生,可能是我會錯意了,傾城倒沒直接這么說過。”
沒有直接說,那就是間接暗示。
在男方不知曉的情況下,女方已經高調放出自己要嫁入豪門的消息。
這種行為,不是挾子逼婚是什么?
就是普通男人,也容忍不了女人的自作聰明。
更何況這種生意人,哪個不是狠角色?
宋傾城捏著調羹的力道加重,正想著如何拆招,卻突然聽到郁庭川開腔:“本來打算等過幾日親自登門,既然現在提到了,不如趁著今晚先作商量。”
同樣的話,不同身份的人說出來,分量也是天差地別。
郁庭川的語調如常,在他口中,婚事似乎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葛家這邊是驚詫,至于陸家這邊,心思各異。
最高興的要數陸錫山,他整個人如釋重負一般,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容:“倒也沒什么要商量的,傾城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既然是她決定的事,我這個當叔叔的,肯定支持到底。”
宋傾城轉頭,去看身邊的郁庭川。
他正拿起高腳杯喝酒,喉結輕輕聳動,男人成熟穩重的側臉,在晃眼的燈光下越發不真切。
“原來是真的。”陸韻萱眉眼彎彎,說話間,單手挽上沈摯的臂彎:“咱們家唯一的女丁也要出嫁了,以后對著傾城,大家可都得改口喊郁太太。”
宋傾城對上陸韻萱的視線,也淺淺勾起唇角。
陸韻萱放開沈摯,舉著酒杯站起來,對著郁庭川道:“郁先生,這一杯我敬你,也是替傾城敬的。”說著,她看了眼宋傾城,眼神親切:“我就這一個堂妹,你們結婚后,希望您能夠多多包容她,傾城年紀小,可能以前有過些不好的事情,但她一直是個不錯的女孩兒,這點我可以保證。”
陸錫山卻忽然站起來:“這一杯,該我敬郁先生才是。”
有意不讓陸韻萱繼續說下去。
陸韻萱神色尷尬,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立刻微笑道:“不提以前的事了,借用一句話,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話未說完,旁邊傳來酒杯打翻的動靜。
宴桌上,有人發出低呼:“有沒有灑在衣服上?”
“我喝的有些多,去外面透透氣。”沈摯已經站起來。
這也是他今晚說的第二句話。
陸韻萱扭頭,看向襯衫上染了紅酒的沈摯:“有沒有事?”
“你們慢慢吃。”說完,沈摯把濕毛巾放回餐桌,朝宴會廳門口走去。
從宴會廳出來,沈摯走到附近露臺上。
有些涼意的夜風拂過臉頰,他雙手握著雕花的黑漆護欄,也知道自己那樣離開很沒風度,酒氣陣陣上涌,腦海里盡是宋傾城安靜坐在郁庭川身邊的模樣。
曾幾何時,被她這樣依賴相望的人是自己。
是他自己硬生生把她推開去。
。
因為沈摯的打岔,有些話題截然而止。
婚宴結束,晚上十點半。
在葛家人跟陸錫山的相送下,傾城很自然地跟著郁庭川走,從酒店出來,一輛勞斯萊斯已經在等待。
上車后,郁庭川就靠在座椅上閉目休息。
在宴席上,他沒有喝多少。
司機發動車子后,郁庭川說了一句:“去帝都花園。”
轎車行駛在闌珊夜色中,宋傾城望著外面的流光溢彩,也從車窗玻璃上看到郁庭川的影子,他的神色里帶著風塵仆仆的倦意,原本打算在上車后詢問的話,在這一刻又被她咽了回去。
陸錫山問他什么時候回的南城,他說傍晚,不知為何,宋傾城不太相信這個答案。
車子開出大概二十分鐘。
郁庭川睜了眼,對著司機說:“在路邊停車。”
然后,他讓司機下車先走,自己坐進了駕駛室。
司機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離開。
宋傾城看著郁庭川熟練地發動引擎,他開車,確實比剛才的司機要穩,勞斯萊斯很快重新駛入車道,又過去十幾分鐘,轎車開進帝都花園的地庫,郁庭川在c區選了個車位,緩緩倒車停進去。
轎車熄火后,他開口:“下車吧。”
宋傾城坐在車里,卻沒有動。
“今晚的事——”她終于忍不住問。
這時,郁庭川已經下車,聽到宋傾城喊他,他拉開后排車門,左手撐著車門上方邊緣,稍稍俯身,看向車里的人兒問:“什么事?”
宋傾城揣摩不到他的心思,只能直白的說出來:“就是,結婚的事,你剛才跟我叔叔說的。”